含光现在也不是觉得恼,她就是有点被何英晨给弄烦了,哪怕一只猫呢,喵喵叫个不停也挺惹人烦的。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冲何英晨鼓励地拍了拍掌,道,“我明白了,何同学,你可不必再说了。”
这损人的事就得有个捧哏的才能往下继续,桂思阳没接腔,但刘德瑜却耐不住道,“啊?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你家很有钱了。”含光带点同情地望着何英晨,淡淡道,“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尽力表现的不就是这点吗?”
何英晨目瞪口呆,面孔一下涨得血红。连刘德瑜和桂思阳一下都说不出话来,靠得三个孩子挺近的几个大人却都是没给面子,接连传出了几声暗笑。含光扫了他们一眼,也不在乎:反正丢人的是何英晨,又不是她。
这个李含光,嘴巴实在是太毒了。不带一个脏字,损人可损得厉害,桂思阳都难得有点无语:最关键还是她那个神态,还说何英晨傲慢呢,她那个神态,看起来是挺亲切的,可这亲切里含着的那种居高临下却又是明明白白的。叫人是心里又难受,又挑不出毛病来。
那天柳子昭说不定就是被这个表情给激出来的那番话。桂思阳想着,又瞪了刘德瑜一眼叫你凑热闹,口中正欲岔开话题时,何英晨忽然动了。
“我就是有钱,怎么了吧!”何英晨一边说一边就哆嗦着手去掏口袋,看来都是快被气出心脏病了。桂思阳心里正觉不妙时,他已是抽出了厚厚一叠钱,数也不数,直接扔到脚下,望着李含光挑衅地道,“这辈子你见过这么多钱吗?这叠钱,本少爷今儿就不要了!你捡吧,捡起来那就是你的了!”
桂思阳的眼神都不免盯上了那叠钱他轻轻地嘶了一口气:何家是发疯了?这才多大啊,怎么何英晨身上随便就带了这么多钱?看厚度,起码都有一万了……虽说他们家是暴发了点,可也不至于这么宠孩子吧?
就连屋内都有点小小的骚动,大人们的眼神都盯过来了。于屠夫在平民百姓里算是小康的了,一个月收入也就是三千上下,何英晨出手就是一万,在他这个年纪的确算是相当大手笔。
不过,屋内的大人们却是都没有介入的意思,含光刚才也是看出来了,这真有门路有背景的,现在都在里屋了,外屋等着的,可能论社会层次是和桂思阳、刘德瑜和何英晨这样的衙内没法比。他们不进去,只是因为里面都是大人,一时不好把孩子带进去罢了。这些人不进去,却是因为层次还没到。
衙内炫富,他们掺和进来打圆场,就算原本认识,现在也可能被何英晨冲回去,自然是不愿意丢这个人了……
这些想法,也就是一瞬间便在她脑子里打过了转。含光就又微微地笑了一下。
欺负小朋友实在是太没快感了。
“哎呀。看来我刚才说错了。”她说,“原来你们家还不是很有钱,我却是误会了”
她故意停顿了下,把气氛吊住了,才慢悠悠地道,“怎么,一万块,就能买得人弯腰啦?原来你的眼界,也就只到这里为止了啊……”
这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原来你连装b都只能装到这一步啊。
何英晨气得眼睛都红了,伸手就要来抓含光,“你”
到了这一步,大人们不能不出来打圆场了,都是忙把他抱住,“大家开玩笑,小朋友何必如此当真呢。”
桂思阳亲自弯腰把钱给捡起来塞回去了,“逗你呢!真认真了反而不好。走走走,老何,见者有份啊,我看里面也没这么快,隔壁不就是万有商城吗?我今儿就吃你这个大户了,上回我看中了刚出的掌机,还没来得及买……”
半强迫半诱惑地,到底是把何英晨的面子给哄住了,拉到了屋外去。含光倒有点不好意思的,和刘德瑜道,“哎呀,因为我,他跑开了,不知一会会不会受长辈的责怪。”
刘德瑜笑道,“管他呢,他滑头得很,总是有话说的。”
说着便捂着嘴笑对含光道,“你怎么这么能说会道!何英晨总是那么横行霸道的,我还没看见他和今天这样气成这个样子呢。”
含光微微一笑,自然也是殊无得意之情,还自我反省,“其实不该和他争这份闲气的。”
刘德瑜居然也很赞同,“是啊,你不知道他爸爸是谁吧?那是教育厅厅长……我好像见过你那老师一面,他父亲是不是教育厅里的呀?不知道何英晨回去告了状会不会有妨碍,他家里还是挺宠他的。”
含光不禁微微色变,心里打了个突:糟,前世习气到底难改,这一次她只想着自己的背景是李局管,看桂思阳的样子,何英晨无论如何也是为难不到她的,却是忘记了自己还有杨老师这个亲友……
脑内思绪万千想法数变,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呢,通往里屋的门吱呀打开了,杨老师探头出来,冲含光招了招手,热诚笑道,“快进来吧!秦老师要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