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分钟。”罗伯特言简意赅地说道,而胡迪忍不住暗自一笑:通常情况下,他并不喜欢仗势欺人,但对方面目可憎时则属例外。
“嘿,胡迪!”詹姆斯从人群里挤了过来,“已经没事了?”
“珍妮弗从楼梯上滚下来了——多半是这样逃开了那个该死的疯子,然后切萨雷——”胡迪做了个开枪的手势,但并未说得很大声,因为周围围观的人群正饶有兴致地聆听着他的猜测,而几个记者正带着大批的直播人马横冲直撞地靠近。
“*,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他.妈离谱的一个派对?”詹姆斯也明显放松了不少,他不再谈论屋里的情况,而是掏出手机递给胡迪,“刚才有很多人都给你打电话,老板——不过你不用理他,我已经告诉他我们都没在里面,还有茱蒂.阿克曼,吉姆.戴维森,当然还有玛丽——噢,还有这个,ge的联络人,我该优先回谁的电话?”
“ge的联络人?”胡迪问,他有些疑惑:事件发生到现在还不到一小时,媒体到现在才赶到,估计第一条报道都还没发吧。玛丽、吉姆等人知道这个消息并不奇怪,但,ge?“他们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是玛丽告诉他们的吗?”
与此同时,罗伯特开始在耳机里说话,胡迪只得冲詹姆斯喊了一句,“别管ge了——给玛丽打个电话——罗伯特,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我该找谁?”
在罗伯特说话的同时,一名警官已经神色阴沉地走了过来,对胡迪做了个手势,胡迪瞥了负责看守他的肥警员一眼,小跑着冲进了屋内——特警已经冲上二楼开始排查了,几个医务人员从斜刺里冲来,赶在他前面闯进了屋子里,蹲到了切萨雷和珍妮弗身边。
“她一直说很恶心,想吐。”切萨雷对胡迪点了点头,开始交代珍妮弗的反应,而胡迪推开一步,给医务人员让开了空间,又帮忙把跪坐在另一边的人质扶起来——这女孩看起来也有点不舒服,她的男伴一直在低声宽慰她。
“你没事吧?小姐。”他关切地说,“你也受伤了吗?”
“杰弗森小姐,你能看清我的手指吗?你能坐起来吗?”医务人员在他背后询问,胡迪分出一半心神去听珍妮弗的回应,她的语调昏昏沉沉的,似乎意识并不清醒:“我——头晕,想吐……冷……”
“啊?”女人质也显得有些晕眩,她摇了摇头。“我没有受伤——”
“但你的脸上有血迹。”胡迪指出这一点,他把人质脸上的头发别到脑后,“你确定你没受伤吗?”
“什么!琼恩——”
“维杰里先生,你能往左侧让开吗,对,让我们抱住她的头——”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最好先把手铐剪掉,她说手很不舒服,你们有毯子吗——”
“可我没有啊,”叫琼恩的女孩吓了一跳,人倒是清醒多了,她摸了摸浑身上下,“我真的没有啊——噢——*——”
几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伸出的手上——暗红色的血迹在她白皙的手上显得格外醒目,琼恩碾了碾手指,又低下头抓起了她的天鹅绒黑裙,在手中搓了搓,一股新鲜的血腥味顿时散发了出来。
“*,**——”她说,看起来再度摇摇欲坠,胡迪转过头想叫人,但琼恩敏捷得并不像是个大腿中枪的病人,她一把抓住了胡迪的胳膊,借着他作为支撑赶前了几步。
“j.j!”她喊了起来,“j.j——她受伤了——”
但所有人几乎都选在这个时候大叫或说话,琼恩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了各种人声组成的洪流里。“背部失血,*,她必须俯卧了,应该是静脉,量不大,但还是准备好血袋——女士,我要知道你的血型,女士,女士——”
“冷……”
“先上救护车,就维持这个姿势,维杰里先生,我需要你和我一起来,配合我用力,3、2——”
“等等,她流鼻血了,jesus*ingchrist,j.j,j.j!don’t!,j.j!”
“*!病人丧失意识了,把她翻回来!我们需要液压钳,液压钳呢!让救护车开到门口——她吐了,扶住头,小心点,让她侧过来——呼叫总部,病人有颅内出血现象,做好ct和手术准备,重复一遍,做好ct和手术准备,病人有颅内出血迹象……病人有颅内出血迹象……”
一阵急切纷乱的脚步声,救护车的鸣笛声,直升飞机的隆隆声和远处的人声——胡迪追着救护车跑了几步,茫然地停了下来,刺目的灯光让他双眼生疼,不知什么时候,新闻直升机又一次飞近了,他发现自己正在他们打光的正中央。
“发生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罗伯特在耳机里大喊大叫,混合着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响亮的快门声这几乎让胡迪也感到了几分眩晕和恶心,他摘掉耳机,随手把它扔到一边,环视着那些表情各异的记者和旁观者们,又闭上眼揉了揉眼皮。
“*。”他说,在耳际的嗡响中回望一片狼藉的大厅。“jesus*ingchrist——jesus、*ing、chr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