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死一搏这个词语,在旁人听来或许会觉得夸张,但是那领头人却仿佛知道风轻的厉害,始终都有些忌惮,若不然,也不会直接就将混战中的人撤回到自己的身边,完全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论起来,他是个识时务的人!
“轻风圣手竟然如此维护,我们岂有继续与您为难之礼,只盼着您以后碰上咱们明阁的人小心一些,否则一代神医就此陨落,怕是百姓的一大损失。”领头人的言语客气而又温和,只是配上那副嗓音,那张脸庞,着实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夕妃娘娘,既然有轻风圣手作保,我们这一次自是不会为难你,只不过……”楚莲若皱了皱眉,对于此人的嗓音实在是不敢恭维。
“放心,本妃能够逃开一次,自然是有那个运气可以逃开第二次,至于你们独独对我的生命这般的感兴趣,这可实在是让我好奇的紧儿,究竟是谁在背后下黑手呢?”有这一丝疑问的时候,楚莲若透亮的眸子透过雨幕,若有若无的对向施玉音与淑妃。
“明阁做事自有规矩,怕是解不了您的疑惑了!”本以为他们就该一骑绝尘而去了,却不想,领头人甚是好心情的回答了一句。
楚莲若眯了眯眼,不语。心下却是注意到了他这一言之中矛盾之处。
先是说,他们家的主人吩咐的任务,再是言,金主的任务不可透露,或许是连他自己都忘掉了这其间微弱的差别。
一行人来的悄无声息,离开的浩浩荡荡,不过,楚莲若却是在心中暗嗤了一句:“一事无成!”
“谢谢。”看着那一队人离开时井然有序的背影,楚莲若久久才重新找回自己的目光,她钱钱侧首,那是咫尺之距的风轻。
“跟我,你无须客气。”风轻收起自己手中的折扇,悠然的从雨幕之中收回,眸光波澜婉转而又轻柔。带起纷飞的雨滴,斜斜打在楚莲若的脸上。
一抹冰凉在一片冰凉之中并不突出……“此次多谢风神医了!”楚莲若微微向后退开一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林霖将侍卫重新规整之后,才走了过来,“风神医,真是大名在外,光是威吓就让他们不敢进一步进行动作,当真是厉害。”他满眼放光,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真能耐。
想到这里,他们大淮国,除了逝去的秦将军,如今大概也只有翎王爷这一个了。
心中感念一代忠良死于非命,一代王者居于短袖之位,却也唯有一口不甚明显的叹息消失在空气之中。
“咦?你这人倒是搞笑,怎么只谢过轻风圣手,而对本庄主视若无睹呢?”容越并着上官文慈也走了过来。
林霖朗声大笑:“庄主自然不会小气的!不过,总而言之,是多谢二位了。”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又望向楚莲若:“夕妃娘娘,各位主子,你们先上车去吧,这雨势渐大,万不可伤了身子。”
楚莲若满口的应了,身上湿哒哒的却是不大舒服。
“这条路前方不远处有一座茶水屋,去那儿休整一番。”容越立刻提议。他是知道的,楚莲若身子孱弱,若是这一趟还没到琉璃寺呢,就受了风寒,那胥阳还不一定怎么罚他呢,除非他能够从此再不踏进京都一步。
“二位这是打算同行?”淑妃敛着眉眼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否则你们以为我们是如何巧合出现的?总不至于一路跟着你们吧!”容越很嚣张,对于淑妃这一句话不置可否的耸肩扬眉。他不是跟着这几人,而是跟着楚莲若而已.
“所以说你二位也是要去琉璃寺的?”施玉音瞪着眼睛问道,怎么楚莲若就有这般好的运气,可以得到这两个人的一路相护。
“玉贵妃是没有听清楚我们刚刚的意思么?您这理解能力可是不大好啊,是不是应该让轻风圣手给您好好看看,可别花样年华的年纪,这脑子就不好使了。”容越背着手,很自然的跨上了楚莲若马车的前壁,做了车夫。
“玉贵妃就算是有疾,怕是在下也是无能为力,毕竟咱们男女有别,想来您不止一遍的提醒夕妃,自己该是比之她要在意上许多的。”风轻挥着折扇,温润的言语缓缓在空气之中落下,却仿若那一滴滴的雨水一般砸落在地上,砸落至施玉音的身上。
风轻的意思很简单,他没有那个意思去帮施玉音解决疑难杂症。
施玉音的脸色到底如何,却是没有人再去在意了,风轻与容越一左一右,守在了楚莲若的马车之前。
再次上路,雨点渐渐停止了下落,而楚莲若与上官文慈关上车门,放下车帘,将湿衣服换了下来。
这才打开了车门,掀起了车帘子,“你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楚莲若的马车这一次依旧走在前面,但是她吩咐了林霖,将剩下的侍卫分编,主要去保护后面的人,至于她们俩儿毫不避讳与风轻和容越的关系,直言有他俩儿在此间坐镇,魑魅魍魉必不敢靠近。
林霖也没有往深了想,所以说,胥容让林霖前来,对于楚莲若她们而言,当真是一个相当好的选择,至少他不会乱嚼舌根儿,只将他们当做单纯的偶遇,单纯的相识罢了。
她们的马车跟前,空旷不已,只有最前方有人开路,只是压低了的声音,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听不到。
“自是一路跟过来的。”说罢,容越顿了顿,“怎么,你也犯傻了,你以为老大会让你独自一人出来么?”
是啊,即便是胥阳不在她身边,也绝对不会容许她受到一丝损伤。
那么……她‘唰’得看向风轻,“你……是怎么知道我出来的?”若说容越是胥阳的安排,风轻则真的是巧遇么?还是说,他也是那个一直在乎着她的人,注意着她一举一行动态的人?如果真是这样,她这一生可怎么还得起?
“你不用有负担。”风轻仿若是看穿了楚莲若此刻心中的想法,不着痕迹的说道。
楚莲若只是摇头,负担,她怎么会觉得,更多的是愧疚……
将一切交由时间,或许久久之后,一切都会朝着她所期望的轨道上继续发展。
“柳叶庄主,我只想问你一句,这所谓打小儿的兄妹,你能否与我解释一番?”上官文慈瞥了一眼楚莲若,见她脸上闪过苦涩,打破了这昏沉的气氛。
容越挑眉,他先是沉吟了一会儿,“嗯……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兄妹二字的时候,顿了顿?”
“所以?”上官文慈不解他想要说什么,但是那一声停顿,确实是存在的。
“那就好,我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不过对于我这个不怎么爱说谎的人而言,这不顺畅也是自然的,你要理解。”容越一本正经的说着不大正经话。
上官文慈直接拿起身前小桌上的水果就朝着容越砸了过去,她可还记得,这人欠她一顿打,当日在夕颜宫的时候。“理解,我当然得理解了,理解一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摆出一副咱俩儿青梅竹马的架势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呃,其实,你可以这么理解。”总而言之,容越是不会愿意将自己与上官文慈之间的那一段渊源说出来,似乎有些顾忌,又似乎有些惊惧。
要么,就是他们多心了,完全就是容越的故弄玄虚?细细想来,依着这个人的性子,这般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似是绕口令一样的言语在二人嘴中来回穿梭,楚莲若被他们这般模样给逗笑了。看到她笑了,风轻陡然敛起的眉目也缓缓放开,凌厉不再,反之是一股子柔和。
暗地里,上官文慈和容越松了一口气,之前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过于尴尬,直接导致了风轻那张只消稍稍皱眉就会显得冷凝的脸。
“说来,我们这一次该是彻底的得罪了施玉音了。”
“那又如何!”楚莲若说出四个字,很有底气的样子。施玉音如今,之于她不过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让她陨落在自己脚下的人物罢了,她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她自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一点一点的滑落。心中的爽快自然不是一点两点……
楚莲若的眸子里有淡淡的深邃与快意。
众人看着楚莲若的突然转变,默默的转开了视线,默默无言了。
车队行到容越所说的那个茶摊时,雨已经停了,楚莲若她们并没有下车,毕竟更多的只是刚刚应付躲避那些紫袍人的时候所生出的疲惫,只愿意在马车上小憩。
不过,对于侍卫而言,却是一个期盼已久的地方,一路上虽然有风轻与容越保驾护航,他们的警惕却是绝对不能松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