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打动楚绿衣的,是南风的真诚,让楚绿衣放心的,却是她背后的真正靠山。
两人洗浴完毕,南风捧来一沓医书,准备向楚绿衣请教医术难题。
楚绿衣觉得无趣,她早就预料到,凭她的药王谷弟子身份,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医女势必会向自己讨教,她素来冷着脸,喜怒不形于色,倒是吓走了一些求知欲旺盛的医女。
两人坐在卧房里,翻着医书,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忽然,门被人敲响。
南风喊了一声:“请进。”花雨踩着一地皎洁的月色,施施然地进屋。
“南风姐姐,你真小气,你独自和楚大夫研究医术,怎么不肯叫上我呢?”花雨冲着南风娇嗔一眼,娇艳的脸上满是可爱的笑容。
“哦,你今晚不是要去教习厅么?你这么忙,我当然不能打搅你了。”南风说起话来,十分妥帖,没有半点虚与委蛇的伪饰。
花雨急忙挤进来,伸手拿起一本医书,大喇喇地坐在楚绿衣身畔。
“我不管。南风姐姐,你一直很照顾我,我十分感激,我对楚大夫也非常仰慕,她可是药王谷的嫡传弟子,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医术,争取像楚大夫一样,可以自己开设医馆,自己坐堂看诊,这样独当一面,才称得上是医者的圆满。”
面对这份热情,楚绿衣有些无语,南风却淡定地笑了笑。
三人翻看医书,时不时交头接耳,油灯温黄的灯光,勾勒出一室的静谧和安好。
不知何时,楚绿衣故意打了个呵欠,她有些犯困,实在不想继续讨论这些简单的医理。
南风见好就收,当即起身告辞,其实,她就住在隔壁。
花雨却恋恋不舍地收起医书,她期待地注视着楚绿衣,希望楚绿衣给自己一个答复。
楚绿衣却无谓地挥挥手,笑道:“晚上回去仔细点。刚才讨论的病症,其实都需要实践,纸上得来终觉浅,你们日后会明白的。”
比起花雨和南风,楚绿衣有很多问诊的经验,跟那些老练的太医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花雨缓步走出房门,正巧撞上南风警告的眼神。
“怎么了,南风姐姐?”花雨故作不解。
南风勾唇一笑,温婉柔美,眼底却藏着一丝冷酷的神采。
“讨论医理和病症可以,其他的,不要多问。楚大夫不是普通的医者,懂么?”
花雨急忙甜甜一笑,满脸讨好之色:“姐姐放心,我又不是无知女子。”
南风和气地笑了笑,眼中露出满意之色,随即转身离去。
花雨立在纯白如洗的月光里,娇俏如花的脸上,缓缓浮出一抹极淡的忌恨之色。
楚绿衣立在窗边,目送她们离去。
隔日清晨,楚绿衣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练习回春保健操。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有几个医女急匆匆地跑进来,叫道:“大家快去验尸房,大理寺送来一具冰冻的尸体,要给太医解剖检查,咱们可不能放过这个大好的学习机会!”
众人急忙加快洗漱的动作,然后纷纷冲向太医院的验尸房。
楚绿衣毫无兴趣,径直来到一号配药房。
南风竟然也在,只是,她神色不安,清婉的眉目间,隐隐透着一丝焦灼。
楚绿衣并未主动搭理她,而是拣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用软布擦拭用金铜制成的戥子。
南风见状,竟然主动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楚大夫,昨夜,皇长子突然发烧,何太医去看了,说是查不出病因,依我猜测,皇长子这次病发突然,估计要出大事。”
楚绿衣无所谓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倾听。
南风忽然苦笑一声,无奈道:“何太医是当年手把手教授我医术的师父,这几年,我始终惦念他的恩情,却无以为报,现在皇长子发病,我竟然毫无办法!”
楚绿衣奇道:“太医院不是忌讳发病这种不吉利的词么?”
南风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淡淡的尴尬之色。
“咱们私底下说说,不会有事的。其实,乾朝皇宫的规矩没有那么严谨。”
楚绿衣了然地点头,却眼神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皇长子,现在所居何处?”楚绿衣淡然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