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拽着我的袖子,说:“不要擦了。”
“擦掉就没有了。”我机械地回答,“擦掉你就不痛了。”
“我本来也不痛啊。”她笑了起来,说:“囡囡,你抱我嘛,我冷。”
我抱住了她。
她的身体是冷的,好像一块冰。
我见过好几个死人了,他们被装进麻袋里,可他们的脸是青的,就像我们被冻坏时的样子。
我抱着她,说:“听说警察叔叔马上就来了,到时候就送你去医院,医生很厉害的,你的病很快就好起来。”
她天真地看着我,虚弱地问:“你怎么知道?”
“小二说有个叔叔问他是不是被拐卖的了,他聪明嘛,一下子就告诉了。”我说:“今天没有人来打我们,肯定被抓到了,或者忙着逃跑,总之你相信我,我是姐姐。”
“喔。”她闭起了眼睛,漂亮的长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小声说:“我觉得有点痛。”
“哪里痛?”
“就是肚子里。”她小声说:“只是有点痛。”
“我帮你揉揉吧……”无力翻天覆地地袭来,我知道不能揉,我不知道伤口在哪里,只知道流血不能揉。
她轻轻地颤抖着,说:“我想死……”
我恐惧地摇头,“不要……”
“我想死,我好冷。”她的声音反复地回荡着,“我想死……”
我尖叫着,抱着头,做起了身。
一眼瞥到了角落里的娃娃。
婴儿的脸,七窍流着血。
再抬头看到墙上的面具。
猫型面具脸,瞳孔处闪着微弱的光。
我尖叫着跌到地上,就那么缩着,在惊恐中等待着天亮。
我杀了人。
我真的杀过。
第二天一早,门开了。
温太太来了,纳闷地看着四周,忽然拿起了婴儿床里的娃娃,问:“你怎么把娃娃弄成这个样子?”
我看着那个红彤彤的娃娃,摇了摇头。
“起来吧。”她微笑着说:“洗个澡,去喝早茶。”
她扶着我进了浴室,里面很暗,窗户封着。
温太太打开了灯。
浴缸中是红色的血。
我忍不住地尖叫,她抱着我,不断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颤抖着,说不出话。
“是不是浴缸里有什么?”她松开了我,跑去动那血水,说:“只是水啊,怎么啦?”
我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此时我还有心思顾虑真假,但无论真假,我都被摧毁了。
我没有洗澡,站在门口,问:“如果我答应他的条件,是不是就不会再看到这些了?”
“不用答应了。”温太太柔声道:“原始文件已经送去给leo了。”
我愣住。
“leo回来喝早茶了,应该已经看到了。”她笑着拍拍我的肩,眼里的光芒意味深长。
我犹如遭了雷击,推开她冲了出去。
门口的人拉住我,温太太信步跟来,说:“让她去吧,前面右转再左转,正对着的房间。”
我冲去了那个房间。
也不管大厅里有谁,只看到温励手里握着一个文件袋。
我不能让他看见。
他会恨我。
我没有经过太多思考,便扑上去疯狂地抢下了文件袋。
温励愣住了,蹙起了眉。
我四下看看,找到了壁炉。
正要扔进去,手腕忽然被人扯住,抢走了文件袋,搂住了我,问:“怎么了?温柔,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到温励的脸,又看看那个完好无损的文件袋,心里难受得要死,抱住了他,说:“你别松手。”
他没有出声,也没动。
温励扶着我到桌边坐着,又去捡起文件袋,一边抽出来,一边问:“为什么要抢我的季度报表?”
我愣了愣,转头看向主位上的温叔叔。
温叔叔笑着说:“她大概是没有睡醒吧,还穿着睡衣。是不是不习惯?做梦了?”
我摇了摇头。
真可笑。
我喜欢温励,不想当他妹妹,又不想被他知道我是凶手。
女佣把餐具替我摆整齐,我没有吃。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聊天,我也没用注意到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只忽然听到温励问我:“听懂了吗?joy?”
我看向他,问:“什么?”
“爸爸已经知道你回来,很开心,希望我等一下能带你过去。”他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地说:“你也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希望可以直接履行遗嘱手续。”
我呆呆地点头,心里觉得委屈。
“而我已经征得叔叔的同意,他现在是公司的董事长,需要在董事会拥有发言权。”温励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把股份给叔叔,我每年按照分红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