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楼辰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又伸手探了探靳衍痕的脉象,才低声回道:“毒已经解了。当日邢松柏突发癔症,想将全身内力输给你,虽然及时阻止了,但邢松柏输入你体内的内力少说也过半。内力输入得太急,又太过刚猛,你身体承受不住,才会晕厥多日。”
“内力?”靳衍痕一怔,他确实感觉到身体不对劲,但是却没想到是内力,因为他自己的内力,是不会这样的。
靳衍痕挣扎着起身,盘腿而坐,细细地感受了一遍自己的身体,良久才睁开眼睛,疑惑地说道:“我确实能感觉到身体里有无数股气在运行,只是都散在四体百骸之中,并不受我控制。这些气流过的地方,不仅没觉得舒服,反而如针锥刺骨般痛楚。”
楼辰点了点头,解释道:“那些内力原本并不属于你,是强行输入你体内的。好在你原本的内力就不强,再加上前些日子因为中毒,又被我散去了一些,才没有形成两股对峙的内力,在你身体里冲撞。你服了不少玉露,丹田比一般人要强得多,你试着先将内力一点点回引至丹田,用丹田之力,将那些内力收为己用。待你能控制它们之后,再慢慢融入经脉之中。这个没人能帮你,你只能自己慢慢修炼。”
楼辰面色凝重,知她是担心自己,靳衍痕勾唇一笑,说道:“看来我这次也算因祸得福。”
这句话一点都没有安慰到楼辰,反而让她脸色更黑了,这种祸事,还是越少越好。若他身上的内力不是刚好散得差不多,又有那么多玉露温养丹田,这些内力涌入体内,即刻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辰儿为我如此担忧,我自然要快点好起来。”靳衍痕忽然伸手,握了一下楼辰的手,一触即离。随后便闭上眼睛,开始运功调理。
楼辰紧了紧被靳衍痕捂热的手,转身走到窗边。仍是站在刚才站立的地方,看着窗外,心神却是放在靳衍痕身上,一旦他有什么动静,楼辰立刻便会感觉到。
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靳茹来了。推开房门,看到靳衍痕居然坐在床上,不再昏睡,不禁笑道:“阿痕醒了?!”
楼辰回过头,看他脸色恢复了正常,点了点头,回道:“嗯,他身体里的内力,需要尽早炼化,不然会伤及经脉。”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醒了。有楼辰守着,靳茹也不进去了,说道:“我让厨房准备些肉粥,等会儿阿痕练完功就能吃了。”说完便急急忙忙地往屋外走去,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推开院门的,却不是靳茹,而是消失了三天的方沢。
楼辰又看了靳衍痕一眼,见他好似已经入定,才放心地出了门去。
方沢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楼辰从不是喜欢废话的人,开口便问道:“止戈有消息了?”
“是。陵水盟的人从洛水镇抢到剑之后,便一路护送回京都。本来很顺利,但是在离京都还有不到一千里的时候,忽然杀出了另一批人,也是冲着止戈而来。虽然最后剑还是被陵水盟的人保住了,但为了护住那把剑,陵水盟折损了不下百人。湛无心几天前急着回京都,就是因为止戈差点被劫一事。现在湛无心已经与送剑的一行人汇合了,正在赶往京都。”
楼辰安静地听着,暗暗心惊于方沢居然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查到这么多事情,澹台家在燎越的势力不可小觑。虽然心中颇为感慨,楼辰脸上却是丝毫不显,冷声问道:“查出另一批人是什么身份了吗?”
方沢摇头,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们行踪诡秘,并非单打独斗,使的是剑阵,目前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
剑阵?这可不是这么容易练成的,光是谱写多人剑阵的剑谱,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扬长避短还要相铺相成,更别提习练剑阵之人,需要长久的练习,增强默契及威力。楼辰认为,极有可能是靳氏之人。
楼辰思索片刻,说道:“继续查。”
“是。”方沢看着楼辰,虽明知道她未必会答应,却不能不请求道:“楼姑娘……四少爷怕是等不起,您能不能先启程去京城,您交待的事情,必定给您查清楚!”
楼辰自然知道,解毒之事不能耽搁,多拖延一刻钟,便多一分危险。止戈也在京都,他们一行人下一站,必定也是京都,只是靳衍痕的身体不知能否承受,他才刚刚醒过来……
楼辰还在踌躇,一道清朗中略带沙哑的男声,忽然从屋里传了出来,“明日启程如何?”
两人抬眼看去,只见刚才楼辰站立赏雪的地方,多出了一道身影。
方沢有些愣神,他自然认得这人——靳衍痕。他还是如之前那般懒散随意,懒懒地靠着窗棂和他们说话,但是好像又有些不一样。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天寒地冻的,他就穿着一件米色的单衣,就那样站在大开的窗口边,像是丝毫也感觉不到冷一般。还有那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微眯着,却让他有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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