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征似笑非笑,问完问题,便让众人退下,自去查看现场。
路过她的身边时,几不可闻地丢下一句:“别装了,你背的是《琵琶行》,打量本官不知道?”
夏芩真正僵了,身体险险地保持着虔诚念经的姿势未变,而白皙的面容却不由自主地浮起两朵红晕。
画中君露出几分笑意。
夏芩心中当场泪目:这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画个圈圈诅咒你!
江含征细细地查看火灾现场,画中君也默默地注目旁观,然后,他的目光渐渐落在某个角落不动了。
“小芩,快把这里翻开看看。”
夏芩一凛,连忙走过去,顺着他的指点翻开上面积压烧断物和灰烬,但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筷子。”画中君淡淡提醒。
夏芩从一堆黑乎乎的灰烬里拨拉出三截疑似筷子的东西。
筷子,三截黑乎乎的筷子!
她神经有些迟钝,完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傻乎乎地对着那些木棍儿神游物外。
逛了一圈的江含征踱过来,道:“走了,还在发什么呆?”
夏芩回神,连忙把筷子举到他面前:“大人,你看,三根筷子。”
江含征先是不明所以,而后渐渐悟到了什么,目光隐隐发亮:“果然如此。”
他迅速地招来铁英,吩咐:“马上带人去查,看失火那天晚上谢家兄弟都在哪里,做什么?”
铁英虎躯一震:“是!”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画中君缓缓微笑,徐徐道:“看来,那天晚上在这里吃酒的并不是一个人。”
夏芩默然点头。
铁英带人离去,江含征领着她四处优游闲逛,时不时停下来与人聊天,众人面前,他自动调换成温文和煦平易亲和的模式,好像那高冷疏离不断给人下套的人不是他似的,端的是一个新时代的伪君子。
对面摘豆角的老婆婆絮絮叨叨地说:“谢家女婿啊,是个好孩子哦,上次下雨老婆子不小心滑倒,还是他背我回家的呢,对他丈母也孝顺,像个儿子一样,谁不羡慕谢家招了个好女婿,谢家女儿有福哦。”
药店的老板鬼鬼祟祟道:“四个舅爷?厉害,当然厉害,谁让他是上门女婿呢?谢三的布店亏损,他经营活了,谢三就把布店要回去。谢二的酒坊赔本了,他挣了钱,谢二又想要回去,这人呐,怎么说呢,就像老话儿说的,当啥也别当上门女婿,一辈子抬不起头。”
酒店老板拱着手道:“是,大人说得对,黄文义那天是在小店定了一桌菜。”
……
一路走,一路听,两耳嗡嗡响,只恨此生没有聋。
最后,连画中君也听不下去了,飘然离开。
江含征问她:“听到这里,你对黄文义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
夏芩:“只有一句,活得憋屈,死得蹊跷。”
江含征:“……”
默默地瞟她一眼,江含征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犀利。”
夏芩:“……”
回到衙门,跟随铁英办案的一名衙役禀告道:“属下们查过了,那天晚上谢一鸣、谢二鸣、谢四鸣都在家,只有谢二鸣不在,属下们再三盘问,才从一个下人那里听说,他去青楼找他的老相好翠珠了,可是翠珠却说,谢二鸣只在她那里饮酒,并没有过夜。铁哥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江含征微微冷笑:“把谢二鸣,翠珠,以及那妓院的老鸨一并锁来,本官要亲自审问!”
衙役一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