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放开捂她嘴的手,迫不及待地脱衣服。
朦胧的月光恰巧笼上他的面容。
那眉、那眼、那面部轮廓……她的心剧烈地颤抖起来,像起了一道无声的海浪,她突然伸手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真是一道要命的月光啊……
男人愈发激动,亲吻噬人,呼吸灼烫,爱抚她身体的手掌炙热而有力,处处透着一种野性的鲜猛,矫健如一头捷豹,热情如一匹野马。
完全不同于老男人那散发着衰败腐朽味道的让她总是忍不住泛着轻微恶心的身体,年轻男人充沛的生命力,像一道澎湃的海浪,瞬间灌满她的身心。
如此酣畅,如此快乐,原来女人也可以如此么?
仿佛有一道崭新的大门在眼前敞开。
整个灵魂都在震颤。
之后,男子和她的交往密切起来,他常常身披女装,出入贺府,在贺府留宿。
直到贺瞻回家,这种交往,才被迫中止。
男子开始魂不守舍,那黑暗充满禁忌味道的欢爱如此鲜明深刻,让他贪恋,为了再见女子,他便在宝林寺长久地留了下来。
但,他没有等到女子的到来,却等来了女子的死讯。
“我是去见过她的灵柩,”县衙中,男子低头喃喃,“可我不是去盗她的财宝,我只是……不相信……向她告别。”
怎么可能相信呢?那样鲜活的身体,怎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明明不久前她还好好的,明明不久前他们还在一起那么欢乐……
可是,那具宿命般的、击碎人一切希望的棺木,就那样冷冰冰地横在他的面前。
他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房间的,失了心魂一般。
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却不敢深想,如果此时,他离开这里,那他什么事也没有。可是没有,就像是宿命一般,他遇到了她,勾引了她,于是留在这里为她抵命。
拘捕他的衙役很快便到。
县令大刑逼迫,他受刑不过,认了罪。
黑暗潮湿的县衙大牢里,刑后的重伤日夜折磨着他,让他浮躁喧嚣的心在一片灰寂中静下来,他模模糊糊地想,或许,这就是报应……
案子问完,江含征找竹溪县令谈话,因为是官员相见,夏初菡没有在场,所以无从得知两人谈了什么。待两人出来时,夏初菡就看见,竹溪县令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神情惶恐,把他们送上了车。
而江含征看上去很平静,反常的平静,像一团虚掩的假象。
果然,刚上车,江含征的脸便沉了下来,说道:“堂堂一个竹溪县令,却要迎合一个别府知府,把疑犯屈打成招,他的脑袋是长到猪身上去了?”
夏初菡:“……”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在别人面前人五人六的巡按大人,背后会说出这样的话。
夏初菡字斟句酌:“大人要为刚才那人翻案?”
江含征斜她一眼:“我为什么要为他翻案,他奸宿官员家眷,本就是死罪,我为他从一个死罪翻到另一个死罪?”
夏初菡:“……”
江含征:“可是案件纰漏如此明显,却不能不纠正,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那贺夫人是正常死亡。”
夏初菡:“那大人准备怎么做?”
江含征沉吟片刻:“先回巡按官署,这件事不管怎样都避不开那贺瞻,只怕取证困难。”
可是还未等他们回官署,一封来自官署的信已经先一步到来,江含征看完信,呵呵笑:“真是天助我也!”
夏初菡:“……?”
巡按大人优美的凤目熠熠发亮:“你猜是谁来的信?竟然是那贺瞻贺知府,原来我们还是同年进士,他以同年之谊给我写信,希望我尽快为那卢珲定罪,把他处决。”
夏初菡:“……”
江含征的笑意味深长:“如此迫不及待,要说其中没文章,傻子都不信。”
夏初菡:“……”
巡按大人优美的凤目看向她:“你这是什么表情?”
夏初菡的语气有些复杂:“想不到那贺大人和您是同年……那他……多大了……”
江含征俊眉微扬:“我十八岁中进士,他四十岁才中,你说他多大了,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家兄长这么年轻有才吗?也就是你这么有福分罢了……”
夏初菡:“……”
鸡皮疙瘩暗暗落地,什么叫她家兄长,什么叫她有福分,巡按大人是不是太自来熟了点儿?
她一直不敢告诉巡按大人沈菀娘所说的自己的死因。
不知道是不敢打扰该大人查案的兴致,还是对沈菀娘的记忆充满怀疑。
她很想和沈菀娘好好谈一谈。
可女子再也没出现。
离开驿馆,回到巡按官署后,江含征便给贺瞻写信,提出想要审问沈菀娘身边的丫鬟。
是的,每个贵妇人身边都会有丫鬟的,她们简直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主子的一切*瞒不过她们的眼睛,甚至,她们就是主子的耳目……
只要突破这一点……
但是,贺瞻回话说,那个丫鬟,因为一直伺候夫人,对夫人怀有深厚的感情,夫人离世后,她自己也投水殉主了。
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