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不再理会他,走到梳妆台前。只见梳妆台上一尘不染,应该是有人常常来打扫。那些女孩子的饰物,摆放的整整齐齐,好似昨日先前的主人仍在这里一样。
青衣男子呆呆地望着铜镜中的人影,低声吟道:“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语气中竟包含沧桑,一股惆怅的意味油然而生。
那声音兴许是骂累了,又见对方始终没有回应,觉得有些无聊,忍不住开口说道:“这是谁的鸟诗?倒是作得有点味道。”
那青衣男子鄙视地说道:“你这粗人又懂什么诗词歌赋了?”
那声音勃然大怒,臭骂道:“臭小子,你爷爷我认字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你娘的娘的娘的肚子里呆着,你凭什么说老子不懂诗词歌赋?”
那青衣男子也不生气,说道:“你懂的诗词,又懂的里面的意思?又懂得什么是相思之苦,相爱之欢?跟你这个没有肉身的老小子谈论这个,就像对牛弹琴。”
那声音被青衣男子抢白得一阵无言,半晌才道:“你小子懂得了什么,老子当年也是风流人物一个,只是后来……后来执着于天道,才……呸,老子跟你小子谈论这个做什么!”
忽然,青衣男子轻声道:“有人来了!”说罢,一个闪身,隐匿在柜子后面。那声音不悦地说道:“不过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女子,你怕什么?老子现在很不爽,想杀人,你小子要是再气老子,老子冲出去吸干她的精血!”
青衣男子冷哼一声,说道:“她是古剑派掌门的媳妇,你可以去试一试。”
那声音一滞:“又算得了什么……”但还是收起了声音。
这时候,小楼下面亮起了烛光,接着是脚步声响起,有人上楼了。
不多时,闺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一阵烛光隔着灯笼的轻纱照了进来。那青衣男子在黑暗中看得真切,是一名妇人提着灯笼,手里还有一个竹篮。她并未察觉房里居然还有外人,就像往常一样,她点燃了窗台前的蜡烛,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妇人年约四十许,容貌虽然仍然见得出年轻时的貌美,可眉宇间总是有一股忧愁化散不去。她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各种事物,片刻后轻声自语道:“霜儿,娘亲今晚又来看你了。虽然你人已不在,但屋子里的东西,娘亲未曾动过一样,总想着有一天,你能回来看看。”
她一面说着,一面拿出竹篮里的水果:“这是你最喜欢的水果,娘亲下午才让人在山下买回来的。你回来后,便能随时吃到了。”
青衣男子在柜子后面,心中思量道:“原来她是霜儿的娘亲。自古父母最疼儿女,她也是很不容易!”
那妇人又道:“这两日,派中警戒加强了不少,听说是有人要来犯山,连后山都加派了不少人手,你爷爷连日奔波,消瘦了不少,若是你也在,还能逗他开心;若是你爹爹还在世,还能分担一点压力,唉!”
那青衣男子闻言吃了一惊:“霜儿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她却没跟我说起过!”想到两人倾心不过半日,体己话哪里来得及说?青衣男子心中一片惆怅。
那妇人又坐了一会,方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吹灭了蜡烛,说道:“霜儿,娘亲要走了,明晚再来和你说说话。你一个人在外面,万事都要小心……”
她说到这里,心中酸楚,眼泪如泉涌,哽咽着要转身之时,却发现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那妇人一惊,喝道:“什么人?”
待她目光接触到青衣男子的脸庞,整个人似乎呆住了,连忙回头看了看那副画像,猛然转过头,颤声说道:“是你?”
烛光下,青衣男子俊朗的脸庞清晰无比。他苦楚地说道:“是我,杨夫人……”
杨夫人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年青人,说道:“令狐恒,你是人是鬼?”
令狐恒苦笑道:“在你们眼里,我不是孤魂野鬼了吗?你们肯定想不到,我会从困魔渊逃出来吧?”
杨夫人在令狐恒的痛苦目光中,看出了他的悲伤,竟不由自主地说道:“是啊,没想到你竟然会出来了……你是怎么出来的?难道……五日之前的困魔渊剧变,与你有关?”她虽然毫无修为,但是聪明才智竟然不在任何人之下,稍一联想,便推出了令狐恒与五日前困魔渊的种种。
这青衣男子,正是之前坠入困魔渊的令狐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