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佳佳这孩子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一时控制不止自己的情绪，几位贵客莫怪。”贾老爷子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连连在那里对我们解释起来道。贾佳是他看着长大的，于情于理老爷子都要护着这个姑娘。他怕贾佳口无遮拦的将我们惹恼了，再为自己招来什么祸事。

“真情实性，这样的姑娘现在很少见了。既然贾佳把话说到这儿了，那么我就顺着这句话接着往下说。老爷子，你觉得就凭着你们四个手无寸铁的人，能在这个村子里坚持多久？”孙长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拿在手里把玩着问贾老爷子道。

孙长国是看中了贾忠贾勇兄弟俩，现如今他除了想要物资之外，最想要的就是让这种青壮加入到我们的队伍当中来。不过他也知道，贾老爷子不挪窝，那俩兄弟是不会离开这个村子的。想要让那兄弟俩入伙，就要先说动这个在村子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爷子跟我们走。

“这个，不知有何赐教？”贾老爷子捻须在那里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来看向孙长国道。孙长国这句话若是早一个礼拜问他，他或许会很傲气的说凭着自己的双手，勤扒苦作就能活下去。可是经过了西门丁父子这件事情，老爷子的思想也多少发生了些改变。现如今这种世道，想要安安生生的过小日子，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要想活着，就必须依靠武力的保护。

“您看，这个村子就剩下您四位了。这次是您正巧儿遇上了我们，可是我们走了呢？保不齐下次会来一个北门丁，下下次再来一个南门丁。您是抵抗？还是不抵抗？您要抵抗，说实话下场不会比西门丁他们好多少。您要是不抵抗，下场同样好不了多少。”孙长国站起身来替贾老爷子把酒杯斟满，然后在那里款款说道。

“那依你之见，我等该当如何？”贾老爷子将酒杯端到嘴边，想了想又放到桌上问道。孙长国这些话，可以说是戳到他的心窝里去了。他老了，这日子也是过一天少一天。可是贾忠贾勇还有贾佳他们还年青，他们的日子还长久得很。村子里就剩下这几口子了，贾老爷子想着，大家都是一个祖宗传承下来的，怎么地也要给村子留点血脉吧？

“合则两利！”孙长国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看着贾老爷子轻声说道。不得不说，文化人说话就是委婉。同样是拉人入伙，这话要让我说，肯定没他说得这么好听。

“想当初，老朽祖上也是出过举人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老朽懂。如此，老朽就带着三个孩子，叨扰诸位了！”贾老爷子闻言闭目良久，然后睁开双眼冲我和孙长国各一拱手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又何尝不是一种末路时无奈的选择呢？我端起酒杯，冲贾老爷子遥敬了一下，一饮而尽。

见贾老爷子愿意随我们离开这个地方，贾忠贾勇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其实要按他们心里的想法，他们早些年就想离开这个村子出去闯荡了。可是让他们放心不下的，是村子那里大叔大婶，大爷大娘们。

他们不是没良心的人，要不是这些人当年匀一些吃食出来喂养他们，俩兄弟早已经不知道去哪里投胎转世了。村子里其他的年青人都出去了，剩下这些老弱在家。要是他们兄弟俩再走了，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连个帮手的人都没有。现在村子里就剩下他们四个，贾老爷子也有意离开，他们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小文小武，以后多教教他们。”见事情尘埃落定，孙长国转头对坐在隔壁桌上吃着饭的蒋文兄弟俩说道。都是年轻人，相处起来应该没有隔阂。而且让贾忠兄弟俩跟着蒋文他们，一来可以更快的掌握一些军事技能，二来么，也好掌握他们的思想动向。毕竟是人心隔肚皮，先观察一段时间会比较好。

“好的孙叔，没问题！”小文和孙长国对视了一眼，然后在那里笑着答道。他跟了孙长国不短的时间了，孙长国一个眼神瞟过来，他就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洗澡咯！”饭后，贾老爷子说什么也要把自己的屋子让出来给我和北北住。我推辞不过，也只有顺了他的意思。从村子前头的小河里挑了两担水，用灶台上的那口大锅烧开了之后倒进贾老爷子找来的那个大澡盆里，我开口喊着北北。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在北北洗澡的时候，贾佳抱着几件小孩子内里换洗的衣裳走了进来。进到屋里把那盏煤油灯点燃了给北北照明之后，走出来轻声问了我一句。

“说你是坏人，你又乐意为了不相干的人出头。说你是好人，你却心狠手辣。”贾佳从我兜里掏出一支烟来，点燃了之后靠在门框上吸了一口说道。烟，是她给父亲办丧事的时候学会的。现在她觉得，只有烟这个东西，才能够排解掉她心里的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