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那个和她青梅竹马的祁宴君吗?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他好陌生,陌生的像是从没认识过?
蓝悦失魂落魄的扶着墙坐在床上,发呆了好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从包里翻出一面小镜子,侧过头,打量了几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水果刀划的那一下很浅,只割破了一层皮。
倒是那个咬痕,伤口很深,恰好在大动脉附近,若是位置再偏一点,伤口再深一点,只怕她会活活流血致死,但饶是如此,伤口上翻卷的皮肉被雪白的肌肤一衬,也足够触目惊心了,哪怕用的药再好,也会留下痕迹。
蓝悦用湿毛巾清理了一下伤口,在包包里翻了一下,翻到几个创可贴,刚要贴上。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来。”
蓝悦窝在被窝里,见到管家推门进来,递给她几只白色药膏,“少爷吩咐我拿给少夫人。”
蓝悦接过,看了几眼,无声冷笑。
猫哭耗子假慈悲。
“谢谢。”
她没有拒绝,毕竟她需要这个。
上了药,找出一条丝巾戴上,蓝悦想起之前的事,面色一白,立马跳下床,抱过一只垃圾桶,一顿干呕,把早饭全都吐干净了,才头昏眼花的靠在床头,轻轻的揉捏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每每回想起祁宴君似是而非的话,她就惊惧不已,恨不得立马逃离出这个牢笼。
中饭晚饭蓝悦都没吃,中途许妙容来过一次,说想和她聊聊天,蓝悦懒得搭理她,装作已经睡着了。
翌日,她看见祁宴君带着许妙容离开了,于是出了房门,吃了点东西,便到了花园,感受到暗处有一双眼睛如影随形的跟着,她抿了抿嘴,没有愚蠢的直接往外闯,而是漫无目的的闲逛了起来。
花园太大了,逛了一天也才逛了大半。
蓝悦回到房间,站在窗前,看着一辆车停在门口,许妙容挽着祁宴君的胳膊款款下车,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仿佛一对蜜里调油的夫妻,画面和谐又唯美。
“呵——”
蓝悦哼笑了一声,把窗子关上,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渐渐的,她有了点睡意,呼吸均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
门悄然打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夜色的掩盖下,缓缓的朝床边靠近,慢慢的坐在了床沿。
皎洁的月光透过纱质的窗帘洒落,照的卧室昏暗不明,也照的男人侧脸好似笼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泽,他晦暗的视线精准的落在蓝悦的俏脸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蓝悦的睡姿很端正,平躺着,双手交叠。
夜很静,落针可闻。
夜很深,但遮掩不住男人深沉的目光。
他眼神逐渐的下移,同时抬起一只手,大掌轻飘飘的覆上了她平坦的小腹,僵硬的手指蜷了蜷,似乎想干点什么,最终放弃了,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摩挲着她的腹部,动作难掩轻柔。
好一会儿之后,一声不带任何情绪的喃喃响彻整个空间。
“这个孩子,不能留——”
黑暗中,他眼眸如夜色一样沉静,又如冰雪一样的清凉,莫名的色泽滑过,任谁也无法揣测他的想法,他凝视了一会儿她纯然的睡颜,迅速的站起,出了房门,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秒,床上本该睡着的蓝悦猛地睁开了眼眸,一双眼睛满是惊骇。
在祁宴君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孕妇觉浅,她最近心事又多,一点小动静都能惊醒。
蓝悦打开灯,被暖黄的灯光一照,她额头上的冷汗越发的刺目,她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恐慌的一分一秒也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这一夜,蓝悦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她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知道祁宴君走了,于是下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中指手画脚的许妙容。
许妙容抬着下巴,一张脸写满了傲然,用女主人的姿态指挥佣人干着干那,听着几个一脸谄媚的下人称呼她为——祁少奶奶,蓝悦目光一凉,嘴角扯出一抹冷漠的笑意,慢条斯理的走了下去。
“蓝悦,你醒了啊。”
许妙容余光扫见她的身影,顿时眯着眼笑了,“梨园的装修我挺喜欢的,但毕竟这儿会是我一辈子的住所,所以我适当的调节了一下,你没意见吧?”
蓝悦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随你的便。”
许妙容冷笑了一声,对张妈吩咐道,“还不快给蓝小姐上茶。”
张妈犹豫了下,在许妙容带着警告的注视下,端了一杯茶,“蓝小姐,喝茶。”
蓝悦神色一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面色柔和,神态大方的许妙容。
这是公然打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