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既不看病也不买药,来我们药铺做什么?发呆吗?”
“这个……”梅佑谦抿了下唇,终于问出了口,“我有一事不明,一直想要请教你。当日你为何要污蔑于我?你为何不肯承认?”
当日……春心茫然的挠挠头,终于反应了过来,不禁无语了,这都过去几天了,这小子怎么到现在还惦记着那档子事呢,他不会这几天一直都在琢磨她为什么撒谎吧?
梅佑谦紧紧盯住春心,他如何也想不通,为何春心会平白无故污蔑自己,而且,明明是她撒了谎,为何那位大娘也帮着她撒谎?
“我真是服了你了。”跟梅佑谦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天,春心败下阵来,有气无力的趴在柜台上说道,“你问我为什么撒谎,拜托你想想我当时如果老实交代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好么?我如果承认是我捉弄了三婶,让她一路丢人的回家,这就是现成的把柄,我那两位叔祖怎么可能会放过我,说不定会以此要挟我爷爷过继他们孙子,否则就要把这事摆到族里去让大家评评理。一看就知道你是从小衣食无忧,哪里懂得什么是财帛动人心,只要能捞到好处,大道理上又过得去,最后的结局只会对我们不利,你只以为坚持你那什么君子之道就能问心无愧了,哈,如果哪一天,我因为你那君子之道流落街头,你真的会问心无愧么?”
流落街头?梅佑谦愣了愣,虽说他现在也明白那两位老先生的目的是春老先生的家产,可毕竟是骨肉至亲,怎么也不至于绝情到那个地步吧。
温室里的小树苗啊,看来我该给你上点肥料了,不然你怎么成长起来呢。春心冷笑一声,小手一伸,指向了对面买菜的一位老妇人,淡淡的问道:“你认得她么?”
“这……不认得。”
“我认得,她在西边街上住,丈夫早逝,就有一个儿子,她把儿子拉扯大,可亲生儿子刚成亲两年,”说到这里,春心嘴角的冷笑更加明显,“如今,儿子和儿媳妇睡正房,她住厨房边的杂物间,生火做饭看孙子全归她管,日常还要做针线卖钱来买菜,倘使三两天赚不来钱跟儿子要钱,儿媳妇就要闹上一场,连她儿子自己都会抱怨当娘的好吃懒做。”
梅佑谦呆住了。
“小子,你自己也不想想,如果孝悌恭顺是人人都能轻易做到的,圣人们还至于著书立传教导后人么?你以为光会念那两句古人的废话就能做到了?哪个圣人也都没教过大家怎么喘气吧,你看谁因为圣人们没教过喘气而憋死的?”春心歪歪头,看梅佑谦还是反应不过来,不由得叹了口气,榆木脑袋疙瘩难道就是专门形容他的?
揉揉眉心,她继续说道:“你说我撒谎,可我撒谎一次就可以免去一堆麻烦,而且我撒这谎除了令我那两位叔祖抓不到我家的把柄外,根本不会妨碍到其他人,我为何不能撒谎?你倒是直言不讳了,可你的直言却能害了我们一家。呵呵,上兵伐谋,到了战场上,难道你还要这么直来直往的不成?用不了两个回合,就兵败如山倒了吧。”
“可……这并不是打仗啊。”梅佑谦终于找到了发言的机会,连忙说道,“不过是家产纷争,怎么能跟战争相提并论?你这话未免言重了。”
春心冷冷的看着梅佑谦,随后将目光转向了门口,有一人正迈步走进来。
“对我来说,这就是战争,凡是想要破坏我家安定的人,就是我的敌人,凡是想要破坏我家安定的行为,就是向我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