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消息越来越多了,当今户部尚书,陛下的亲侄武承嗣接到了请柬,并且愿意参加酒宴。
再之后,是来俊臣。
紧随其后,是鸿胪寺卿卢胜。
这一下子,有些人有些慌了。
不对劲啊,自己也曾给过秦少游名帖,为何秦少游的请柬没有来?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上官婉儿去了,太平公主去了,来俊臣和武承嗣也在受邀之列,自己没理由接不到啊。
现在外间都是议论纷纷,颇有点把这请柬当作了福布斯榜一般,仿佛这秦少游所发出的请柬,请的都是最权势滔天的人物,若是没有你的份,只能说明你格调还比较低,档次不太高。
况且如此位高权重者参与,若是能入席,岂不是恰好有了与大人物结交的机会?
于是,那些高高在上之人有点儿坐不住了;而地位较低的,又想从中牟取一次机会。
如春酒楼,顿时热闹起来。
各色人等都上门来旁敲侧击,秦少游自然不予理会,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假若人家随手一吩咐,这请柬就发出去,那么请柬可就一钱不值了。
这一日正午,有人登门,来人是个武官,他倒是趾高气昂,进了酒楼来,便拍了拍柜台:“哪个是秦少游?”
秦少游道:“不知尊驾是谁?”
武官冷冷看他一眼道:“我是谁不要紧,可是你若是晓得我干爹是谁,那么可就要吓死你了。”
秦少游惊讶地道:“噢?你也有干爹?”
武官不耐烦地道:“我干爹便是……当今的秋官侍郎周兴。”
又是他……
秦少游哭笑不得,姓周的收干儿子还上瘾了,东一榔头西一榔头,莫非是将这个当作事业来干?他不由肃然起敬,把别人的儿子当作自己的儿子,这是什么样的精神,后世的接盘侠见了他,只怕也要拜他做祖师爷才是。
“噢,原来是周大人,失敬、失敬……”
武官冷冷道:“而本官呢,世勋云骑尉,姓王名洪,我家干爹让我来,是来问请柬的……”
周兴这个人,秦少游是得罪不起的,秋官侍郎,品级和卢胜差不多,可是因为武则天在朝,大大加强了司法监督的权利,此人的权势甚至还在来俊臣之上,绝不好招惹。秦少游之所以没有请他,只是因为他和有过一点小芥蒂,况且周兴差点办了卢胜,而卢胜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前辈,自己请了卢胜来,最好还是不要让周兴出场了。
而如今人家来问,他犹豫片刻,正待要屈服,却听王洪继续道:“若是不给,本官拆了你这破酒楼。”
嚣张!
秦少游的脸顿时绿了,然后,他慢慢镇定下来,本想说一句‘请柬随后就到’,而如今,却只是飘忽忽的一笑道:“噢,是王什么什么骑尉么?”
王洪冷冷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秦少游道:“敢问,秦某和周大人熟么?”
王洪淡淡道:“你不过是个芝麻小官,怎会认得我干爹。”
秦少游一摊手道:“既然不熟,我宴客与他何干?周兴……我不认识,所以……没有请柬,快走,快走。”
王洪呆住了。
他万万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助教居然敢说这样的话。
他先是瞠目结舌的看了一眼秦少游,而后勃然大怒,猛地一下拿起柜上的算盘珠子,一副欲要朝秦少游砸过去的架势,嘴里恶狠狠地道:“你说什么?”
秦少游将下巴微微抬起,背着身,一字一句的道:“周兴是谁,我不认识,秦某人请客吃饭,来的都是朋友,可不是什么甲乙丙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