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点点头:“去吧!你们识路,我就不送了!”
甄钰等自是答应着,转身告辞而去。
上了马车,离开了宋家村,秋朗方好好的吐了口气,说道:“还以为这宋大夫比老宋大夫和气、好说话呢,没想到也是一样的古怪脾气,不愧是父子俩!”
“你呀,少说两句吧!好在今儿没白来一趟!不过,倒是让姑娘受委屈了!”秋心望了甄钰一眼说道。亲身在军营里呆过,她自然更有体会这药方的重要性。
甄钰笑着摇摇头,向计世宜认真道:“宋大夫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啊!”
宋大夫先前那般指使乃是试探,试探他们的行事做派和人品,考虑可不可以将那药方交给他们,并不是有意刁难。
只能说,他这么做必有他的用意,他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自己父子俩的存在。他本来可以拒绝将药方交出,但经过试探他却交给了他们, 只是希望他们信守诺言。
甄钰虽然越来越觉得此人是个谜,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人知的秘密,便是她自己也是如此,由己推人,为何非要究根问底?
甄钰见计世宜上了车神色便有些凝重,知道他定是也怀着满肚子的疑问,因而有此一说。
计世宜一愣,笑道:“这是自然,你别忘了,我是发过誓的。再说了,我计世宜岂是那等卑鄙的小人!”他略一沉吟,说道:“我连南京都不会提一句,只说是在别处无意得到的。”
横竖回西北经过那么多的地方,随便指一处说了,也无人挑的出错来。
甄钰这才放心。
一时到了栖霞山脚下,彼此分别,各自回去不提。
没过两日,计世宜从甄钰那里取了送给杨九娘的礼物,便离开了南京,回西北去了。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了起来,栖霞山上的树叶子渐渐变色与凋零,风吹过,枯叶唰唰而落,如潮似涛,甄钰便也不太下山,只除了偶尔前往玉华堂中照看照看,多数留在寺中打发时间。
“姑娘,前几日那事奴婢打听清楚了!”这一日秋朗回来,眉眼亮亮,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向甄钰说道。
甄钰正伏在案前抄一篇佛经,闻言执笔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目光闪了闪,小心翼翼将毛笔搁下,一边笑着起身至一旁椅子上坐下,问道:“哦?是怎么回事?”
秋心为甄钰斟上茶来,亦站在一旁含笑望向秋朗。
前几日,恰从江东路玉华堂分店中出来,主仆几个乘着马车往回走时,在城门口突然被拦下了,说是等会儿有押送犯人进京的囚车经过,一概过往行人车马轿暂作等候。
时已至十一月底,已是接近年边了,按理说,除非尤为要紧的重犯,否则断断没有此时押送上京的道理。这南京府衙又不是没有监狱。
甄钰撩起帘子一看,这才发现街道两旁早聚起了众多等着瞧热闹的百姓,众人兴致勃勃的议论不休。甄钰便让秋心姐妹去打听了一下是什么犯人要进京。
不想,姐妹俩打听到的,竟是江南总督沈敏及江宁知府、杭州布政使等好几位官员被罢官押解上京!
甄钰吃了一惊,脑海中下意识的便想起计世宜来,直觉此事与他有关,只是却不便此时打听,于是才让秋心姐妹得闲时去探一探。
秋朗笑道:“姑娘料得不错,沈敏果然是因为军粮的事犯了!计公子将证据呈了西北梁主帅,梁主帅便参了沈敏一本,皇上龙颜震怒,可不就下旨将一应牵连的官员罢官抄家下狱,命将主犯年前务必押送进京,说是要亲审此案呢!”
说着,秋朗便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甄钰听。
“真没想到,沈大人倒台竟这么快!想当日咱们来的时候,他率领一群官员迎接,发号施令,多么威风凛凛,想起来就跟昨日似的,不想如今却是阶下囚了!”秋心叹道。
甄钰淡淡一笑:“这也是沈大人自己活该!”没准随着计世宜一起南下要敲掉沈敏这块钉子的,还不知有多少人呢!简阁老一派妄图在军粮上边做文章,借此刁难拖延西北战争,只要西北那边一出事,西北主帅主将首先便会遭到问责,动作够快还能够先把他们下狱,至于是不是因为军粮的问题而造成,那又是另一桩事了。不料却被西北军反将了一军!偏偏皇帝又极重视此事,以雷霆万钧之势立刻查办,令简阁老一派措手不及,只得舍掉沈敏。
如此一来,江南这片地方,简阁老一派算是失去了。皇帝定会派听话的人接管此处。
这事表面看起来在短短两两个月之间便做了了断,其实没准一年之前,西北那边已经有所布置了!这里头皇帝又扮演了个什么角色,外人亦无得而知。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