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脚到山顶,大雨中,彭信抱着宝昕上行,用了一个时辰,算是比较快的,秦恪轻车简从应该更快才是。
正如彭信所预计,秦恪当日看见危急求救信号,带着几千人很快赶回来,将贼人堵在那条街,一面倒地砍杀。
本来可以更早去找宝昕,可是,他发现了一个面熟的人,所以押下那人,找出了背后的人,毫不留情地杀掉,这才来寻青湖他们问宝昕去向。
“彭护卫在爆炸刚起的时候,就带着夫人出府了,当时说过,殿下与他曾经商议过。”
秦恪这才想起,他们探查过四周地形,分析出事时从哪个方向离开比较好。
当时彭信就说过,一旦不对劲,他不问其他事,只管带着夫人离开报夫人安全就行,其他的事,就看秦恪本事。
这是他们谨慎的性子决定的,真没想到会成为现实。
秦恪暗自寻思,这么大的雨会上山吗?
会不会去了彭信家里?
当时贼人堵了整条街,依彭信的本事,也是能够离开的。
“唐斗,你带人去彭信家里看看。”
唐斗动作迅速,很快回来报信:“香芸说彭护卫没回家,他们都是发现爆炸火光,带着孩子和此后的人,躲进挖好的地窖里的。”
“府里肃清了?没有躲着贼人吧?”
“每个角落和每个房间都查看过。”
“让各处管事轻点人,伤者治疗,亡者厚葬厚赏。邵子坤,跟我上山。带上稳婆。”
刚出府,就发现彭信发出的讯号,秦恪胸中有热血在沸腾,他的媳妇儿可是怀着孩子呐,不知道时候平安?
这几日宝昕一直说沉甸甸的,稳婆也说快要生了,没想到这时候遇上贼人,呵呵,还是自家人,怎么不死透!
当然,现在死透了,也许会让长辈难过,但是秦恪不悔。
带上最有经验的稳婆,邵子坤安排一名武艺较高的护卫背着,大家急速枉山上赶去,府里交给唐斗继续清查。
估计着方位,秦恪心急如焚,冲在所有人的前面。
此刻雨势中等,秦恪到了预估地方,却没看见人,有些疑惑。
这时,不远处有火光闪了闪,他飞纵过去,彭信迎了出来,还没说话,就听见屋内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秦恪一僵,很快回神,往屋内奔去。
门口遇见一老丈,身带药味儿,点了点头,便进去了。
宝昕也被孩子的哭喊吓了一跳,撑起来抱过孩子,抬头便看见秦恪冲进来。
“哟,原来是知道爹爹来了,所以委屈地哭了么?好啦,让爹爹抱抱,乖啦。”
秦恪眼眶红了,小心翼翼地接过宝昕递过来的襁褓,看着哭喊的孩子,声音涩涩的:“媳妇儿,辛苦你了!”
宝昕没忍住眼泪,抹了一把:“挺顺利的,干祖母和依佧都帮忙来着,还有外面那个老丈,得好好谢谢人家。”
“放心吧。”
也幸好孩子用襁褓裹扎着,否则,秦恪还真没法抱软绵绵的孩子。
“他,呃,是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
“他一直哭,怎么办?”
宝昕想起大巫说过的几种可能:“你打开襁褓,看他是不是尿了?有的孩子娇气,一点点尿湿都受不了呢。也或者是在排便,打理干净我来喂奶。”
秦恪“哦”了一声,他好像也听过大巫讲的,只是这一紧张,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忘了。
一解开,便发现孩子真的尿了,傻傻地看着宝昕:“现在怎么办?”
宝昕将乾坤袋里的细棉布拿出来:“换上,对,就这样。不错哦,奶爸。”
“行了,你从大巫那里学的不少,可在外面别说,他们听不懂就会胡乱编排。”
“嗯嗯,我知道。我也好奇啊,大巫到底从哪儿来的?仙人一般。”
换了尿片,孩子安静下来,小嘴一呶一呶的,宝昕亲自替他裹好,抱在胸前:“门前看着点,我给孩子喂奶。”
也许是歇好了,而且吃了鸡汤鸡蛋,宝昕胸前已经胀奶,秦恪走到门前,回头看来,宝昕掀起衣襟,雪白的丰盈让秦恪有些愣神傻眼,赶紧回头看看,这会儿谁敢靠近?
宝昕试着塞进孩子小嘴里,听说有的孩子嘴儿特别小,没法吃奶,她惟恐自己孩子也这般,回想孩子哭闹时张得大大的嘴,嗯,想来不会这样。
孩子或许闻到了味儿,很快咬住,没一会儿就学会了吸取,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大巫说过,许多世家贵妇不爱喂奶,其实这时候母乳有珍贵的初乳,给孩子增加抵抗力,不生病。最重要的是,有利于产妇恢复。你不会嫌弃我吧?”
许多世家贵妇觉得,若是自己喂养孩子,那是很没脸的事,证明家里势弱无奈之下才会自己喂养,何况,宝昕是皇室媳妇儿,再落魄也是秦氏媳妇儿。
“不会,这几个月大巫的教导,可不是白费工夫。不过,我希望你能很好地休息,白天你喂几次就行了,晚间让乳娘喂,好吗?”
宝昕噘嘴,可秦恪满眼全是关切,她就暂时答应下来吧。
孩子初生,奶量不大,很快就满足地睡去,宝昕轻轻拍抚他的后背,看他轻轻打了个奶嗝儿,这才侧身放进布筐。
“老丈和彭信,两个大男人可真是细心,还做了个孩子睡的建议小床,软软的。”
秦恪笑了,抬手摸摸孩子脸,这么嫩,他长期拿刀拿枪的手会不会伤了他的皮肤?
坐到宝昕身边,替她将发丝捋到耳后:“稳婆也来了,要不要替你检查一下?”
宝昕摇头:“我想擦洗一下,让她进来帮我?”
秦恪不干:“这就不必要她帮忙了,我来。只是擦洗吗?”
“大巫说过,只要不受凉,打理干净清爽是没事的。我身上有雨有汗,不泡浴,只是擦洗,绝对没问题。”
秦恪点头应承,宝昕将浴桶弄出来,秦恪笑了:“你可准备得真齐全,床也有是不是?”
“是啊,但是这里放不下。”
秦恪拧了布巾替宝昕仔细打理,然后换上干净衣裙:“舒坦了?”
“嗯,汗多,现在还要加上奶味儿。还别说,大巫替我做的小衣,比肚兜好,不会让我觉得沉甸甸的难受。”
“这份恩情,这辈子是报答不尽的,我们只能尽量对依佧好,对干儿子好。啧,还想结个亲,怎么都生儿子呢?不知道依佧生的老二是儿子还是闺女?”
“依佧又生了儿子,所以啊,只能做干亲。”
两人失笑,不知道大家今生有没有女儿缘了。
屋子里暖融融的,十分温馨,牛院判看着不远处安静站立在雨中的将士,轻叹,殿下这御下之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前途无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