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庆的李栖凤和沈永兴呢?”
“沈藩不可能全力救助我们,李栖凤手上的兵根本就不经用。”
“那朝廷?我们报急的折子应该已经到了北京。”
“沈公,就算朝廷立马抽调禁旅南下,赶到广州至少也还得1个月,你觉得我们还能撑住1个月吗?”
沈上达一笑,“近万失去战心的兵撒在广州城墙上,能集中到缺口的又有几人。贤侄,不要说1个月,依我看,恐怕守10天都难。”
班际盛从小跟父亲打仗,战斗经验很丰富,没反驳沈上达的言论,当前的战局,说还能守住广州是自欺欺人。
“管他还能守几天,尽人事,知天命,大不了与这广州城同殉。”
沈上达目光炯炯,“贤侄,如果还有一条路,你走不走呢?”
“什么路?”
“开城。”
班际盛浑身打了个激灵,沈上达与岛夷有密切往来,城内的人都知道。这次如果不是沈家捐出全部家产助军,恐怕他沈家性命都有危险。
“沈公还有门路?”
“当然。”
“岛夷什么条件?”
“帐下兵丁赦免,保留财产,可去南洋做一富家翁。”
“岛夷可信吗?”
“岛夷的信誉要看和谁比,实话告诉你,我在南洋还有一些产业,岛夷未动分毫,比起满人可强太多了。”
“可是朝廷待我父子不薄啊……”
“你难道忘了当初在大东沟一战后,你父亲差点被奴酋杀了?”沈上达冷笑一声,“再说,你的那点功劳比得上孙可望吗?云南刚刚平定,朝廷就开始打压孙可望,卸磨杀驴,他那个义王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你很清楚,不仅是孙可望,此前给朝廷效力的人,很多都已经不在,立有战功的将领说杀就杀,全忘记了当初的承诺。”
“本藩可不同,本藩有海上来投之功。”
“贤侄,岛夷的大统制曾经对我说,天下的财富就这么多,我们拿得多了,满人拿的就少了。满人可是国本,朝廷会亏待他们自己吗?一旦战事消停,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军队没了利用价值,满人先收拾的是绿营,接下来就是我们,然后是汉军旗,谁让我们不是国族呢?”
“沈公,我若是开城,老王爷怎么办?”
“如果我告诉你,与岛夷联络,正是老王爷的密示呢?”
“啊?”
“孔有德当初在桂林也想投降,可惜动作慢了,满门就逃出来一个女儿,老王爷不想重蹈覆辙。”
班际盛都快惊掉了下巴,“老王爷在汉奸名单上可是位列前五,岛夷同意赦免了?”
沈上达摇摇头,“岛夷不同意赦免老王爷。”
“那怎么行!”
“但岛夷说,看在尚氏在东江殉国诸人份上,可以保全尚氏家族。”
沈上达脸上的表情很悲戚,说话的语气却不见哀伤。
“老王爷同意了?”
“是的。”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沈上达端起酒杯,“尚家有四个子侄在北京,如果老王爷公开降了,北京的质子恐怕会惨遭凌迟的酷刑。”
“耿藩怎么办?耿继茂还在东城上督战。”
“都什么时候了,先顾好自己吧。”
班际盛沉默了好一会,“城上还有耿藩和江西绿营,若要开门,我得预先布置。”
“岛夷只给3天时间,你得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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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可喜也许并非像清朝记录那样忠心。见细谷良夫,《三藩之乱<平定诏>颁布之后—耿精忠与尚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