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也只好如此了。”
与此同时,乐陵侯府。
这里以前叫乐陵郡公府。其主人是石苞。关中大败,石苞的爵位被削减,于是这里成了侯府。
虽然如此,但作为敢把盔甲大批量卖给敌国的大贪官,石家的钱是决然不少的。石府内的歌姬美婢也以及其顺从、予取予求而闻名洛阳高干子弟圈。因此,虽然这里的主人已经淡出权力中心,但这里仍然是衙内们聚会的首选。
此刻虽然已经过了辰时,冬季的太阳也已经高悬在空中,整个天色已经大亮。但是石府的一座偏厅里,却仍然是灯火辉煌。不惟如此,除了各种牛油大蜡、上好的景耀蜡烧的劈啪作响外。这间屋子里居然还点了不少香。
“呼~~~哎,这烧刀子到底还是太烈,比起透瓶香差了一丝醇厚。”
“荀茂伯,少在那里挑剔了。关中打了一年,这烈酒的货源就断了一年。这么点烧刀子,还是老子我潜进家父的床底才偷出来的。要不是你们说今天是元旦,老子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嘁~~~齐奴儿你这表字都还没有的竖子,给谁当老子呢?”
“老子今年二十,年内必加冠!哦,对了啊,到时候在座的诸位全都得来观礼。”
“嘿嘿嘿,你要是能搞来透瓶香我们就来!”
哼,说这话的家伙,要么家世太低,要么家中长辈的口风极严: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今年开始蜀贼又要开始发卖各种酒类了么?而且是区域专卖。这洛阳朝廷里,稍微有点势力的家族前些时候不都是派了得力子弟去长安了么?
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石崇的神智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一点说破。
“哎,什么时候才有透瓶香啊,再这么下去,难不成又要靠五石散?”
“是呢是呢,新酒断货,五石散又开始畅销了。那些个前些时间不知道躲到哪里的方士又钻了出来四处兜售。”
“哎,五石散服了之后确实更能让人彻底放空。但是吃过一次后身体其他反应也大。比起这新酒,还是差了不少。”
“然也然也,嗯,安仁,最近可有称颂新酒的文章啊?”
这里的安仁,当然就是鼎鼎大名的美男子,潘岳潘安仁,后世人称檀郎的潘安了。此人除了长得帅以外,文采也是当世一顶一的。在历史本位面和后来东吴灭亡后入晋出仕的陆机有“潘江陆海”的并称。
但是,有人在这个场合问潘安最近有没有写酒的佳作,那不是在为潘安扬名,而是在嘲讽他:这年头,由于货源断绝,高门大户都喝不到新酒。你潘安一个普通士族家庭的孩子,现在不过是寄居在贾充麾下做个幕僚,怎么能喝到新酒呢?喝不到新酒,怎么写得出来文章呢——臭不要脸的破落户,这里是真正的高干子弟聚会,你个酸腐文人来凑什么热闹?关键是TM的还长得那么帅!石家出来陪酒的美婢,全都在偷眼看你。这实在是让人火大!
虽然从后世的观点来看,这个潘安从头到尾就没搞清楚官场是个什么东西,多次沉浮不定斯文扫地不说,最后还赔上了全家的性命。但是现在这么明显的鄙视和嘲讽,他还是听得出来的。美男子顿时感到一阵羞恼。可是碍于自己的地位实在太低,又不好开口怼回去。
“好了好了,安仁是我请来的。”这时候出来打圆场的,乃是裴秀正在派人到处寻找的裴家长子裴浚。托裴秀的福,此人现在身上有着散骑常侍这样清贵的官职,除了荀恺荀茂伯这位快要三十岁却不要脸的挤在这里装嫩的大叔外,在这群十几二十岁的公子哥里,他的官职是最高的。
“诸位,刚才也休息过了,我们继续昨晚的议题吧。”
“伯通这话才是正理。你们这些俗人,天天讲酒有什么意思。来人啊,把案几什么的都清理一下,然后你们都退下吧!”
石家现在情势很不妙,所以石崇按照石苞的意思,拼命的拉拢、结好各家权贵子弟。在贾充先生的嗣孙贾谧连个细胞都还不是的现在。也只有裴秀的长子裴浚最有讨好的价值了。
石府的下人声名在外不是没有理由的。很快的,整个聚会的场所都清理了出来。各种极度消耗氧气的蜡烛也熄灭了。短暂的开窗透气过程中,外界的寒风吹拂进来,使得昏昏欲睡的诸人都精神一振!
“善,那么我们接着昨夜的谈端。所谓圣人有情无性和圣人有性无情之论。昨夜暂停前,安仁的谈锋甚健,这会儿,还请…….呃,小侄拜见石世伯。”
“诸位贤侄免礼,刚才老夫接到陛下口谕,要求朝廷两千石以上……及各家子弟到北校场阅兵。想来各家家主都在寻找你们。赶紧的回家更衣吧!可不要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