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这么做,该如何才能防御汉军入城之后的攻击呢?
就在司马炎陷入沉思,整个朝堂越来越混乱的时候。一阵“铎铎”的拐杖杵地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
“咦?平原王,您怎么来了?”
“我等拜见平原王。”
在众人的伏拜声中,司马炎也从沉思中醒转过来:“三叔?!三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这位三叔,就是司马懿的三儿子司马干。在伯达司马朗绝后,叔达司马孚前两个儿子去世。司马懿的前两个儿子也不在人世的情况下。这位平原王司马干,就是司马家现存所有宗室中,辈分最高,年龄最长者!
非止如此,这位司马干的母亲还是司马懿的正妻张春华。也就是说,司马干与司马师、司马昭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在血缘上来说,他和司马炎的关系最亲近。
之所以如此长辈,一直在朝堂中看不到。其主要的问题是,这位平原王有间歇性精神病。
作为张春华的儿子,司马干的智商肯定不低。但是作为间歇性精神病患者,这位王爷行事乖僻,发病的时间也不定,发作起来也极不靠谱。所以,一般情况下,只能给这位王爷一些轻贵闲职。
不过,虽然手里从来不掌控实权,但毕竟血缘、辈分、年龄摆在这里。因此,当这位王爷破天荒的主动上朝的时候,就连司马炎也主动从御座上下来,亲手搀扶这位三叔入座。
但是司马干轻轻摆脱了司马炎拉着他的手:“陛下,臣这会神智清醒,赶紧说几句话。”
“三叔请讲,朕无有不从。”
“且慢说大话。为叔问你,今日之局,兵可战否?”
“不能。”
“臣愿殉节否?”
这,您老怎么在朝堂上问这个?还真是直来直去的三叔啊。不过,司马炎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低头:“不能。”
“那你还撑着干什么?”
“三叔,您怎么说这话?这大晋,是祖父那一代开始,我司马家花了三代人的心血才建立起来的啊。这立国还不到十年,怎么能够如此轻弃祖宗基业?三叔,您这么看着侄儿干什么?”
司马干冷冷的看着司马炎道:“父亲在哪里?大兄、二兄他们又在哪里?他们的陵墓,现在不都落入汉军控制了么?”
“这……”
“这里只有你!你所舍不得的,不过是所谓的皇位罢了。可是,”司马干伸出一只手,拉着司马炎转了一圈:“你看看,这所谓的国家,就剩下洛阳这座孤城。今日你所谓的圣旨,只怕走不出这皇宫半步!这个皇位有什么价值?”
“三叔…….呜呜呜~~~”
“降了吧。此时开城投降,还能保全城内数十万军民。昔年我司马家为了这个皇位,做了不少缺德事。如能在此时坦然投降,也算是为昔年的血债做个补偿。”
“三叔……侄儿……呜呜呜…….”
“哎,为叔前日在府上接见了许琮许子玉和徐灿徐文烈。也通过他们见到了汉国的司闻使……不知道为何,为叔最近这几天神智特别清醒。每晚都梦到父亲、大兄和二兄……昔年父亲夷了曹爽三族,就除了谋朝篡位之外,再无保全家族的方法。于是大兄、二兄不得不前赴后继,为了我司马家的存续逆流而上。可以说,他们首先想的,并不是这个皇位,而是如何保全家族。现如今,国家破败至此,强撑着有什么意思?此时投降,汉国为了给将来南征孙吴做个榜样,必然善待我司马家。如此,整个家族就得到了保全。”
“…….呜呜呜…….侄儿明白了。”
“哎……”慈爱的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司马炎的肩膀:“只是要苦了你,做亡国之君,成千年笑柄了。不过,为叔作为司马家现在辈分、年龄最长者。也应该要承受这一切骂名。起居郎,且记下来,就说大晋建武六年,平原王司马干首议,以死相逼,力劝陛下投降!”
“三叔,您这又是何苦?侄儿身为皇帝,理当承受骂名,您这样做……”
“司马家的男人从头到尾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的家人。为叔也一样。好了,为叔觉得头疼欲裂,怕是又要发病了。为叔先退下了,降表写好之后,为叔亲自去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