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谁呢?是你们么?”长发男子很没有节操地朝着身后的几名黑衣男子一指,继而看了看已经走到了一边的谷医生:“还是说,是你这糟老头子?”
“……”众人的脸上都飘起了几根黑线,景晓莹深深吸了口气,她忽然觉得,自己最初和谷隆开始较真,就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盖因对方的无耻,此刻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
听着门口的喧闹,少年心里暗笑了笑,他知道谷隆为什么要故意打趣景晓莹,正如他之前所说的,这间屋子并不大,里面的声音可以传到外面,自然外面的玩笑声也可以传进来,听了几句外面的笑谈,此刻不管是郝漠风还是廖军,脸上的沉郁都散去了许多。
“我去关门。”郝漠风觉得差不多了,看廖军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转身扭上了房门,旋即再次回到了廖军面前:“要和我说什么?”
“你小子,真是个不知轻重的东西。”廖军的语气中没有了怒气,却有些淡淡的,蕴含在其中的,是一股丧然和失望:“居然就为了我的伤势,在这里耽误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么?地狱火很可能已经重新组成了战斗力,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八成也拟定好了,在这种时候,你居然将大好时间浪费在了这无聊的诊所?”
“这就是你身为一个战士的觉悟么?郝漠风!”廖军心底的怒气再次涌了上来,在经过了之前的一场血战,廖军深深感觉到了地狱火的实力,这次他们出动的只是一个战队的力量,而这样的队伍,地狱火还有好几支!只要炎和他的手下缓过气来,再次组织兵力攻击岩城,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不那么做,也肯定是在某个地方扎好了口袋,等着郝漠风上钩。
而郝漠风居然就真的将那些都置之度外,死守在了这诊所里,这怎能不让廖军愤怒扼腕,但他最为痛恨的,其实还是自己。
“我这是天生的病根,平时不会发作,而一旦爆发出来,距离死亡……也就不远了。”廖军忽然转移了视线,看着诊所的天花板淡淡道:“父亲,爷爷,哥哥,都是这么去世的,在我这个年龄上下,何必为了我花这功夫?”
“因为我们是战友。”郝漠风一只手按在了床沿之上,神色中带着泰然:“曾经有人问过我,如果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战友在你身边倒下了,你会选择怎样去做,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而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如果一名士兵连战友的死活也不顾了,那他就没有资格继续穿着这一身军装。”少年的言语中带着不可置疑:“或许这样并不对,但我甘愿这么做,这就是我的回答。”
“呵……还真他妈像是你会说的话。”廖军还能说什么呢?面前这家伙泥古不化,就是不开窍,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但他并不否认,在自己的心底,听了郝漠风的这几句话之后,忽然有种热热的感觉。
友情,很多时候是不能解释的,一起在战斗中打出来的友情就更是如此。
即使一万个人都站出来说郝漠风这次做得不对,应该果断去执行任务,少年也不会为之动容,因为这就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过几天我让人送你回国去。”沉默了片刻之后,郝漠风不想再和廖军说这些,而是伸手指了指门外:“就是和我们一起在南门战斗的谷隆,发生了一些情况,他现在是我的人。”
“行啊你,空手套白狼,又赚了几个小子帮你卖命了。”对此廖军倒是没有拒绝,只要不是郝漠风放弃任务带自己回去,对他来说怎样都无所谓,更何况那个叫做谷隆的男人,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任务,就拜托你了。”说完这话,他闭上了眼睛。
并不是累了,而是一种将重担交托给战友的无奈,廖军很想再次驰骋在战场,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自己再这么做了,如果自己强行留在缅甸,此刻也只会拖累郝漠风。
不,算上自己的病症爆发这次,自己已经拖累了身边的战友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这次任务真的失败,不仅是国家的损失,也是给光荣的漠北苍狼大队抹黑。
身为其中的一员,自己决不允许漠北苍狼大队的名头,毁在自己的手下。
少年缓缓站起了身子,朝着自己负伤的战友敬了一个军礼:“放心,交给我。不拿下炎的人头,我不会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