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度摇头苦笑道:“不是,我是来替他探探口风,不管成与不成的,好歹让他心里又个着落。可不要顾及我,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听马度这么说,老刘似乎长出一口气,“春花年龄也不小了,她娘像她这大的时候都已经给俺生了儿子了,可怜俺那个儿子才刚八岁就夭折了。
这些年俺又不在她们娘俩身边,她们可没少吃苦。托您的福,俺们一家总算是团聚安定了,就想着给春花说门亲事,也好了个心事,就哪天俺们两口子有个好歹,春花也有人照应不是……”
这个老男人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旁边的老刘媳妇也是跟着擦眼泪,听得马度心里头都酸酸的,张五六仍旧像是个木头桩子似得杵在哪里,等待老刘一家最后判决。
“俺也不敢指望春花能找到什么大户人家,就想着给他找个老实本分踏实能干的。老崔家的那小儿子,俺也偷摸的相看过了,是个种庄稼的好把式,还会盖房子,将来肯定饿不着她……”
“张五六他……他也很老实。”马度也很想夸夸张五六,可是话道嘴边,又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优点。
老刘哼了一声,“他哪里是老实,是没脑子。要不是俺从前照应着,在军伍里早就被砍了脑袋。也是他命好,能碰上老爷,若是在别家怕是早就撵了出去,怕是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马度道:“老刘这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还能少他俩一口吃的。你们两家紧挨着,有你们老两口照应他又能吃多大亏,春花勤快伶俐,主内主外都是一把好手,这日子还怕过不红火。”
老刘点了点张五六,“您看这小子的熊样,我怎么敢把自家闺女交给他。”老刘的婆娘瞧瞧张五六也是一阵摇头叹气。
“女儿是你家的,嫁不嫁都是你的事,我不过是替张五六随口问一句。虽说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觉得你也应该问问小儿女的心思。”
老刘对张五六不屑的一笑,“俺家闺女怎么看得上他。”又对自家婆娘道:“你去问问,也好让这个二傻子绝了这份心思。”
春花娘立刻出了堂屋去了厢房,好大一会儿才回来神色怪异对老刘附耳说了一句,老刘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叹了口气道:“真是女生外向啊!”
“哦?”马度笑问道:“春花怎么说?”
“春花说全凭俺们做主!”
古人说话真的很含蓄,父母问女儿这样的问题,如果女儿不愿意嫁就会说年龄还小要多侍奉父母两年,如果相中了就会说全屏父母做主。
“俺就这么一个闺女,既然她愿意,俺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马度拱了拱手,“那我可就恭喜你们了!”
一直像木头桩子一眼杵着的张五六终于说话了,“俺早就说了春花是喜欢俺的,俺俩早就有肌肤之亲了!”
“什么!你把春花怎么了!”老刘蹭的一下窜起来,是真的怒了,一下子就掐住了张五六的脖子。
“呃……俺没怎么着她,就是给她豆汁钱的时候,摸过她的手,老刘快松开,我要被你掐死了!”
“狗日的,还敢喊我老刘!”
……
傻叉二货自己讨打,马度也救不了他,笑呵呵的背着手出了老刘家的门,正碰见张五六的奶奶颠着小脚从隔壁过来,见了马度连忙的行礼,“原来老爷在这里,我怎么听着俺家五六在屋里头呢。”
张五六的奶奶马度之前也探望过的,一是奇怪她竟然有双小脚,因为一般的农家都是不裹脚的;一是惊讶她的年轻应该还不到五十岁。
后来和张五六闲聊的时候才知道,张五六的爷爷在世的时候,他家也算是个殷实的富农,张五六的奶奶也是小地主家的女儿。
可惜张五六的爹是个烂赌鬼,在把家业败光后就撒手人寰了。张五六的娘也跑了,是他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
至于张奶奶为什么这么年轻就更简单,因为她在十四岁生了张五六的爹,而张五六他爹同样在十四岁剩下张五六这个傻叉儿子。
很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已经快二十的张五六才只混了七分熟,看来晚婚晚育还是很有必要的。马度冲着张奶奶拱拱手,“恭喜您了,您家五六要成亲了。”
张奶奶讶然道:“和哪家的姑娘成亲?是老爷您给配的吗?”
看她一脸的茫然,似乎一点都不知情,二货办事果然不靠谱,趁着还没有闹将起来,马度赶紧的撒丫子跑路。
到了自家门口,马度突然一拍脑袋,骂道:“狗日的老刘,中你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