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更大了,在这片白色笼罩的苍茫大地上你的双眼似乎也被彻底蒙上了一层白雾,你无法准确地分辨出哪里是山,哪里是河,哪里是要继续行进的路,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哪怕是几千人组成的队伍,也只有在脚下那一尺多深的白雪上不断发出的吱吱声响和马儿们口中呼出的成片白雾才让人有所安慰。在那更远的地方则弥漫着更多的绝望气息,只要将那股极寒的且夹带着丝丝空灵的味道嗅上一口,便会让你的心里发凉,马儿的脚下打颤,神智渐渐模糊起来,即使灌下再多的烈酒也无法在心里升腾起一团暖意,所以除了那几名打着马鞭,在队伍的最前面探路的斥候外,大家都不忍直视前方,只是将自己的头略低了下来,握紧马缰,走好眼前的这片路便好了。
金堆城在青云城的东北方向,那是一座在光秃秃的山顶上凭空用金矿石堆筑起来的城市,就因为百年前一位不知名的西域胡人在此发现了金矿,才招惹了大批采金者和商贾蜂拥而至,大家在这片不知名的荒漠里开采了数以亿计的金矿,又用那废弃的矿石筑起了一座小小城池,取名金堆。不夸张的说现在西域诸国炼铸出的各色金币中不乏有从金堆城发掘而来的,而金堆城的名字也在那时的西域传扬了开来,成为当时西域诸国争先掠夺甚至不惜使用武力抢夺的对象,当乌孙人首领大昆莫率领着他那两万铁骑风尘仆仆地奔到金堆城时,站在那高高的用金矿堆筑的城头上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得到金堆城便是得到了整个西域。他命令手下人赶走了成千上万的采矿者,开始自己独享这份饕餮盛宴,然而好景不长,在接下来的一两年内,金堆城的黄金被彻底采空,只剩下了一座座空荡荡的矿山和那用石头堆砌的小城,大昆莫十分恼怒,迁怒于之前采矿的人们,于是下出命令,四处袭扰曾经的采矿人,逼他们交出黄金,又将城层层推倒,在矿石上搜寻那还未被彻底开凿干净的黄金。不多时,他的恶名传遍了西域,自此那来往各国的商贾身上再也不敢携带黄金,交易中也多是以物易物,不以黄金来做交易。而当他搜刮到一千万两黄金的时候,愤愤离开了这里,带领两万骑兵返回乌孙,开始穿越那无尽的荒漠,谁知行至一半路程,突然袭来了一场暴风雪,据说那场雪下了整整一个多月,气温突降,天地冻结,将那原本炙热的荒漠变成了极寒的地狱,自此大昆莫和他的两万骑兵,还有一千万两黄金全部消声匿迹,消失在了那场风雪中,没有人知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各种猜测不约而至,有人说是他的恶行激怒了天神,于是天神降下罪旨,将他和他的宝藏冰封在了库屯雪山下那条扎入地下一千多米深的裂冰峡谷中,要让他们终年忍受着刺骨的寒冷和无尽的黑暗,永远不得走出,甚至后来,有好事的行吟歌者曾见过从那峡谷深处传来的大昆莫日日夜夜的哀祈般的怒吼和那黄金散发出的点点金光,那片区域成为了这里的禁区,直到现在人们还依然恪守着祖先们留下的规矩,避及去靠近那条库屯雪山下的羊肠小道,转而不惜脚力绕道百里外更远的地方。
从青云城去到金堆若是一路顺风顺水也需整整五天的时间,更像这样天气,雪窖冰天般的大动作,半月内能挨到了便是运气始然,因中途没有驿站可供休养,风餐露宿在所难免。
说话间,一骑黑披风奔了过来,看见那主帅旗帜,急急地勒住马头,朝黄卓抱拳道:“禀将军,前方探的清楚,向前十五里便是静月湖,看那湖面已被冻得牢固,约有三尺来的冰层,如何行军请将军定夺。”
“走湖面可节约多少路程?”黄卓问道。
“从湖上趟冰过去,能节约半日路程,夜里便能赶到丰山脚下扎寨,若是绕湖而行,恐今夜难以到达丰山。”斥候回道。
黄卓思想一番道:“过了丰山便是茫茫戈壁,今夜如论如何也要到达丰山让将士们将歇一夜,传我将令,大军分批趟冰而过,在丰山脚下安营扎寨,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