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云话既出口,怎能收回。眼看着群情激奋起来,只是接连劝阻不住,待到消息四散传开,添油加醋也是在所难免,本就是临时拼凑的队伍,哪有本事节制他们,那两百来人纷纷遣出哨兵,未及半个时辰,便引来了上万人马。人喊马嘶,一时间将南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要奔赴龙骧将军府而来。
马原野原想得简单,只不想让骁骑营的人混进侍卫亲军而已,只是随便挑个理由拒之门外罢了,谁知骁骑营的人马却不好惹,家将来报,上万人马已奔袭而来,侍卫亲军还尚未组建,凭着这一两百的家兵家将怎能抵挡,马原野见势不妙,跨一匹白驹急冲出府外,径直奔着听雪堂而去。
听雪堂内希儿与青衣几个正沿坐在后院凉亭内品茶,看远处一个气汹汹的男人奔了过来,心下料定必是原野,让迎风起身假意逢迎道:“马将军,不去紧着组建你的侍卫亲军,怎有闲心来这里玩耍!”原野奔到眼前道:“希儿,那白龙和燕卿不识好歹,一言不合便放纵属下来占我的将军府,还射杀了我几百军士,又将上万人马聚在城南,明明是要伺机造反。”
“哦...难怪马将军如此狼狈,竟躲到我这里来了...”希儿边喝茶边讽道。“还不快沏壶好茶来,给马将军压压惊!”
“不消喝茶,现在你是总理国政的主儿,快想想办法,先退了兵马,再拿白龙一干人等问罪。”原野急道。
“将军不必着急,国家初定,父王又将这总理国政的大事交付与我,我岂敢怠慢,这就传出将领,让他们退兵,还了你的将军府。”希儿款款道。“那燕卿、白龙虽都是少年英杰,但做起事来颇为狠辣,虽是口角之争,但谅也不会就此放过了你。”
“只恨我现在手中无兵权,若是他日,定要教训骁骑营的人。”原野恨恨道。
“你虽有着龙骧将军的名目,可侍卫亲军还未组建,手下并无一兵一卒可供调遣,我只是提醒你罢了,你若有胆就回你的将军府继续住着,如若不然,我听雪堂也不是没有住处,悉听尊便!”希儿道。
原野假意思想一番,只应了希儿的话,便要在听雪堂里住下。希儿看他有意,即刻安排了下去,将副楼上的一间偌大精室供他居住,又让寒月和落云侍候左右。是夜,正值微风和薰,月朗星稀,希儿在听雪堂内那最高的月明楼上排开宴席,除长子陈统戍守西山,六子庞青、七子庞亮在外守城不及赶来以外,其他几子悉数到场,希儿也有话说,一为评歌赏月,消遣一番,二来也要为原野和燕卿、白龙等做个公道场,了断了此事。
看那明月正盛,月明楼上一段伸出的露台内,早已铺开一张硕大的圆桌,将两座潘云宫灯围在两边,几百盏烛火摇摇曳曳,又一改往日的宫廷套路,尽将些北国野味搬弄上来,葡萄美酒配着敦煌碧玉夜光杯,怎能品不出一番别样的滋味。希儿带着青衣们执礼相迎一阵,见大家悉数落座下来,便端起酒杯道:“各位兄长,朝堂一别,已是多时不见,今日希儿不揣冒昧,设宴月明楼,不为别的,只想兄妹们聚在一起,评歌赏月,开怀畅饮一番,以解愁闷。”说罢满饮了一杯。
众人见希儿爽快去饮,也多不拘束,纷纷举杯畅快起来。觥筹交错间,吉不林与希儿对饮一杯,而后笑道:“虽我吉不林虽是个粗人,可我方才明明听见希姑娘说要解愁,我想现在国家已定,各位又都是有功之臣,封官加爵不在话下,正不知道小妹还有何愁闷要去解开?”
希儿回道:“看来二哥是个直性子不假,但也只清楚那面上的事儿,父王命听雪堂总理国政,让我一介女子怎能不愁,若真能办出一件两件风光的好事,倒是侥幸,可毕竟国家初定,世事艰难,日子长了还不是要请来各位哥哥多去操心的,细细来说,今日便有一桩愁事。”
“哦...什么愁事?妹妹说来听听,我等为你解愁!”燕卿又饮下一杯,问道。
希儿款款道:“想听雪堂既是总理国政的所在,对国政军政自是要有所裁夺,可不知今日是谁纵容部下在南门内聚集了上万人马,说要围龙骧将军府,杀五哥,我听雪堂派人前去询问,却是那散兵游勇的气势正盛,将堂下人连连打伤,致使我听雪堂颜面无存。”说罢举起酒杯就要敬那白龙。
白龙自知理亏,接过一饮而尽,道:“妹妹不需烦恼,是我白龙管束不严,理当罚酒。”又换了巨觞,接连饮下几杯,转对原野道:“五弟不需惊慌,一场误会而已,待我回去了,定要将闹事者军法伺候。”
原野看那白龙笑中藏剑,仍是一副虚假的嘴脸,一时间却难发作,只得硬着头皮与白龙喝过几杯,奉承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