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这家开通车马行的东主和伙计却是汉人,不过他们却是旗人汉八旗的人。满蒙汉三个八旗当,只有汉八旗的人是不被禁止从商做买卖的,而且在关外,除了发配为奴的汉人犯人,也就只有为数不多的汉八旗能够呆在这满人的“龙兴之地”了,所以这个出身汉八旗的东主便在这辽源围场外开了这家车马行。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知道南来北往的人都要打这辽源过,而此地离盛京还有一百多里路,离最近的驿站也有三十多里路,所以要想住宿就只能在他的开通车马行住。但他也知道,达官贵人们出门在外的不是住大户人家就是住官府,谁都不会青睐他这家充满怪味的车马行,所以他的客人注定就是那些走商的掌柜伙计或者是出门在外的普通旗人,因此店里就没必要装修得那么好,也不需要什么房雅间什么的,一切以实用就好。而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奇怪现象,东主也是心里倍亮,见怪不怪,对于那些旗人向索伦人鄙视的眼神,他也感同身受,因为他自己就经常被这些都没自己有钱的旗人不起。
管他谁不起谁呢,只要有银子赚就行。东主是个实在人,也是个明白人,可不会硬要把这些不属于一个阶层的人硬揉到一起,照例收了房钱,了饭菜后,便和屋里人团到里屋去烤暖去了,只留下伙计在那支应着。因明日还要赶路,所以赵强让大家吃完东西早点休息,另外让葛飞虎去着伙计喂马,以免马吃坏了影响路程。
这年头又没电视也没广播,天一黑就什么事都没有,在家的人还能搂着娘们取乐,出门在外的也就只能早早睡了,好养足精神。所以天一黑,伙计刚把油灯点亮,大多数人便窝进了各自的屋子,诺大的院子除了偶尔听到几声咳嗽声外,就再也听不到一句声音。
赵强是最后一个吃完的,因为他一边吃一边在回忆白天路过的地方,留心哪些地方要是驻了兵是易守难攻,哪些地方又是可以绕开的。就这么吃着想着,想着吃着,速度自然慢了下来,于是等护卫们都吃完饭等着照料大帅休息时,赵强的饭碗还捧在碗里。好不容易吃完晚饭,赵强打了个哈欠,示意众人这就去睡,刚要起身,却听院子的门被人敲响了:
“掌柜的,开门!”
“谁啊?这么晚了还敲门的”
正在屋里头和老婆亲热的东主一百个不情愿的披着棉袄从自己的屋子里探出了头,朝伙计嚷了句:“三儿,去,是谁。”
“哎!”
叫三儿的伙计忙应了一句,快步跑到院子里,拔下门栓拉开了门,门刚打开,就见几个劲装大汉走了进来,为首的汉子一脸胡须,凶神恶相的把三儿吓了一跳,只道是来了老瓜贼,不过待又有两个年人进来后,他才舒了口气,心道原来这些凶汉是给人护院的。
但凡在外走商的商人,要是身家丰厚的,多半都请了保镖,以防路被人劫了,所以三儿初始见了那几个劲装汉子被几人的凶样吓着,但见了后进来的两个年人这才放下心来,只道这几个凶汉是这两个年人的保镖护卫。
那两个年人皆是士打扮,前面一个个子极高,比赵强都要高小半个头,眉目间十分英气,且伴有一股让人不威自严的气质,而后面一个也不矮,相貌比起前面那人稍有不如,不过却是没有前者那丛洒脱的胡子,而是面白须,去十分惹眼。二人进得院子后,那几个劲装汉子便散在二人身边,为首那凶汉了一眼那高个年人,待对方点头后便扔给那伙计一锭银子,吩咐道:
“这银子赏你的,你马腾出最好的屋子,打来洗脚的热水,动作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