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好,那好,东家,人家既然把屋子换给我们,这便让他们把行李拿来。”
正好过来的陈公公一听对方肯换屋子,乐得正好,他也是明白人,如何不出步军营的这五个人可不是这些索伦蛮子对手,要是事情僵下去,两方再打起来,一个不慎,搞不好自己还得挨顿揍。现在事情圆满解决,吃亏的只是他万四一人,关自己何事,天不晚了,又冻得慌,还是赶紧把脚烫烫睡觉才是。
“小的这就给东家拿行李去。”一个步军营的汉子闻言忙要去拿高士奇和陈公公的包裹,却被高士奇出声拦住了。
“还未请教贵东主是哪位?”高士奇一脸微笑的着葛飞虎和德丘二人,眼睛却着坐在椅子的赵强。赵强见状,心知这姓高的已经知晓自己是这帮人的头,他刚才想了一下,一时也没想起朝有哪个姓高的名人,便以为这年士报的假姓。既然对方不肯说真实身份,那自己也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与他好好“聊聊”便是。
“让高掌柜的见笑了,在下米庆,索伦丘禾部的。”赵强起身走到高士奇面前,学着他方才那样也作了个辑。
“原来是米东主,幸会幸会!”高士奇又一拱手,好像真的高兴能与赵强认识一样。话锋一转,却是又道:“不想米东主也会说汉话,真是得难。”
听了他这话,赵强心一凛,知对方有了疑心,却是不露声色道:“我们索伦人大部都在编八旗,然也有一些未入旗,我丘禾部便是这未入旗的一部,我们长年生活在深山老林里,族内的油盐米面缺得很,所以要经常派人出来采买,另外也不瞒高掌柜,我们这些人虽然长年呆在深山老林里,但手的宝贝却是多得很,高掌柜的也是行商的,自然知道好东西在关外和关内的价格有何不同,所以为了能卖个好价钱,每年我们都要往关内去一趟,以求多卖些银子给族人们添些好物计。时间久了,这汉人的话自然是要学些的,不然老是靠那间人,也不知有多少银子被私下吃了去。”赵强这话说得甚是圆滑,且都是生意场的事,解释起来也说得过去。他所说的宝贝自然是深山老林里的等貂皮和那千年老参什么的,这些个东西也就那生活在深山里的部落能搞到,因此高士奇听了疑心顿去。
“原来如此。”高士奇点了点头,又道:“照这么说,米东主们是要往关内去的喽?”
赵强道:“正是。”
高士奇“呵呵”一笑:“如高某没有猜错,米东主定是要去京师走一趟的,也只有在京师,东主的那些好东西才有大买家。”
赵强闻言亦是“哈哈”一笑,点头附和道:“不错,这好东西也只有在京师才出得了手,换其他地方,未必有人能吃下呢。”顿了一顿又有些羡慕道:“其实我等边野之民哪个不羡慕京城的繁华,哪个不愿生活在天子脚下呢,不怕高掌柜见笑,在下每次进京都恨不得就在京城扎下根,奈何我们索伦人千年来在这关外苦寒之地生活惯了,真在京城那种好地方长住,却是如何也适应不了,不是憋屈得很就是好像浑身骨头都生痒似的,唉,苦命噢。”
赵强所说高士奇也有些切身感受,他现在虽已是朝廷重臣,皇红人,但住在京城却总是想念浙江余姚的老家,吃的米喝的水总是觉得家乡好,正应了老人所说“天大地大,不及生养之地好”。二人又说了几句,那边陈公公却是有些不耐烦了,不明白高大人怎么和这帮索伦蛮子聊得这么高兴的,样子就差摆一桌酒菜把酒夜谈了。便趁着两人说话的空当,催促高士奇早早歇了。
高士奇和赵强越谈越有兴致,总觉得面前这索伦汉子不简单,可就是不知道这不简单在哪,探他口风,又是丝毫不露,不由更是佩服。他生性好揣摩人心思,否则也不好把康熙哄得团团转,不想却是摸不到一个索伦人的心思,也暗暗起了劲,非要探出究竟来。但陈公公不耐烦了,虽是阉人,总是皇派来的人,总不能拂了他面子,高士奇毕竟是外臣,比不得陈公公这个一天到晚呆在皇帝身边的太监,要是惹他不快,倒也麻烦。便与赵强说了腾屋子的事,赵强应了,让葛飞虎他们把东西搬到高士奇他们屋。
葛飞虎和德丘他们把行李收拾好出去后,赵强便与高士奇告辞,正准备走,却听高士奇道:“既然米东主们是要进京,高某也是要回京,那不妨明日一路同行做个伴,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不知可好?”
此正是赵强想要却是不好主动说的事,他引来高士奇,与他长谈这么多话,为的就是能有机会和这姓高的结交认识,好探他的底,摸清他的身份,不过对方隐藏得很好,他也摸不出什么来,现在对方主动给了他机会,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忙笑道:“甚好,甚好,高掌柜对京师熟得很,我正要请高掌柜的帮我寻些好主顾呢。”
二人就这么说定,当下也不再多说,手下们各自收拾,高士奇还不忘让步军营的人拿了双份房钱给赵强他们,却被赵强婉拒,步军营的人回报后,高士奇也不勉强,区区房钱也不算什么,对方与自己都是不放在眼里的,既然对方不收,那自己也须再强给,徒的显得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