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你给我滚!”
陈梦雷咆哮的声音传得老远,吓得周围那些汉民们目瞪口呆。
“老匹夫六亲不认吗!去,把他给我带过来,本帅要亲自问他!”
一连三拨去劝的人都被挡了回来,赵强不能不亲自出马了。刘德已经统计过,尚阳堡内的犯事官员的读人有好几百人,这些人可都是关宁军用得着的,现在打下的地盘急需要这些人去治理,如果陈梦雷坚持不肯归附自己,对于这帮人的影响肯定很大。所以他论如何也要说动陈梦雷归顺自己,对这些汉官读人也好,对关内的汉人士子也好,都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
陈梦雷被带过来时,只对赵强行一拱手礼,然后便将头扭到一边去,也不赵强。
“跪下!”
葛飞虎喝令左右强制陈梦雷下跪,陈梦雷竭力挣扎,就是不肯跪,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就是不跪,神情似在说:我就是不跪你这贼子,你能拿我奈何!
赵强有些敬佩陈梦雷的骨气,也有些为他感到悲哀,知道陈梦雷是定然不肯归顺自己了。叹口气示意亲卫们不要再强迫陈梦雷跪了,开口道:“先生真不肯助本帅一臂之力,共复我汉人江山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陈梦雷冷冰冰的摞下七个字。
“先生为汉人,满人为胡人,现胡人占我江山,杀我百姓,却不知先生何以说这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难道先生认为本帅反清是错的么?”
“天下已定,国运已定,百姓已安居乐业,当今圣千古明君,对我汉人如满人一般,何曾来屠戮之说。满汉一家,不分彼体,国人也好,汉人也好,只要天下太平,不受刀剑之祸,不受流离之苦,这日子便是知足。现你等罔顾朝廷不杀之恩,再次造反,实为不仁不义之贼,你要知这刀兵一起,除了荼毒生灵,能让百姓得到什么!”
“先生这话可就错了,我就问先生,旗人不足百万之数,而我汉人有千万之众,若你是旗人之主,你会放心善待我汉人吗?”
“妄自揣测,不值一说。天下事有兴有衰,国亡受戮,历代皆有。我为大清尽忠,只愿早死!你不必与我多说,我是不会归顺于你的,你若真是英雄,就让我一死,以全我名节。”
“你当真不怕死?”
“生是大清人,死是大清鬼!我为全心之节而死,死有所值,死有所安!”
“那好。”赵强摇头苦笑一声:“来人,把陈梦雷拉出去,砍了!”
“不必你们拉,我自会走!”
陈梦雷径直从地起身,一拍屁股的灰尘,冷冷朝赵强了一眼,毅然扭头坦然而出。
刘德奉命监刑,待行刑手架好陈梦雷准备下刀时,他有些惋惜的走了过来,俯下身子,轻声对陈梦雷道:“你还有甚么话要说?现在若说,还不迟!”
陈梦雷一脸畏道:“死就死,还有甚么可说的?”顿了一顿,却又问道:“哪边是南方?”
刘德伸手朝南边一指,不明白陈梦雷问这个做什么。
“多谢!”
陈梦雷拱手答谢刘德指向,正了正身子,神情凝重的面朝南方,低头了自己的衣冠,突然弯腰趴了下去,重重的朝南方磕了三个响头。
见陈梦雷如此忠于将他发配关外的清廷,刘德撇了撇嘴,对行刑手吩咐行刑,便转身离开,不再去陈梦雷人头落地的惨状。
“行刑!”
一声大喝,大刀挥下。
“噗哧!”
鲜血四溅,人头落地,只听得陈昭哭天抢地的哀号声“爹,爹,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