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问:“你俩知道这事是什么感觉?”
“有点别扭,他也是。变成哥哥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我怕他觉得我抢了他妈妈。”他尴尬地说:“幸好他现在还没功夫想这个。”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除了照料露露,几乎每天都在纠结是否流产的事。我给我爸爸打了电话,他果然很想我,也果然心情好了许多,他对夏至的态度比我妈妈还要松动,我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起。我爸爸一直关注着我的基金会,他在聊天中透露已经解决了。如果我说我跟夏至分手,他肯定要我现在就回家。
再联络我妈妈,她告诉我费家又通知婚礼日期改了,没说是哪天,只说延期。
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费怀信把我怀孕的事告诉他爸爸了,他们可能正在商量。
这又让我觉得有点感动,我被二十个人盯着就逃不掉,他被最了解自己的人关着,根本别想逃。听我妈妈的描述就知道他爸有多刻薄,我表姨是心理学家,这样的人都跟他过不完一辈子。
但我父母很少勉强我什么事,家里基本就只有这么两条规矩。如果我在费怀信对我拔枪之前听到李虞和我妈的那些话,我肯定觉得就算是父子也不应该同等看待。
可他也这样对我了。
无论是什么理由,这都让我觉得害怕,似乎真的在应验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纠结了一个月,直到李虞又来陪我做产检。
虽然有可能留在这里,但如果我要走,必然就是今天。因为李虞上次对我的看管并不严,我有好多机会逃跑。如果错过,四个月就开始显怀。
我没找到钱,但史努比的链子是纯金的,卖了足够买机票。
我揣着狗链,照例带着露露,她又长大了一点,能跟人聊会儿天,会说“阿姨美,露露也美”。
李虞又给我带来了最新消息:“婚期定在明年三月。”
“三月?”
“嗯。”他笑着说:“差不多是你生完孩子两个月。”
“不是。”我说:“四月是复活节。”
“对啊,怎么了?”
“三到四月有四旬期,四旬期天主教徒不能办婚礼。”
“在四旬期之前。”他说:“怀信哥是希望你生了孩子以后,可以带去给我妈妈看,也让他爸爸看。也许费叔叔一见到孙子立刻就改变主意了呢?”
“这么说费先生现在已经知道了?”
“嗯,但没说什么。不过他答应拖半年再办已经是妥协了。”他笑着说:“肯定心里挺期待有孙子的。”
不可能!
一般平民结婚最迟也是提前一个月发请柬,费家结婚至少要提前三四个月,留给宾客充足的准备时间。
预产期时请柬肯定已经发出去了,如果不想办,完全可以再延后几个月!
要我去抱着孩子见他们?到时我还出不出得来?就算费怀信没有这种心思,他老爸可是有前科的人!他根本保护不了我。
这种风险如果不是零那我就一点都不能冒,果然今天准备逃跑是对的,这大概是我最后的机会。
还是上次的诊室,李虞和露露还是不能进来,里面依然只有寥寥几位医生。我今天出门没给露露带纸尿裤,因为最近她已经学着自己上厕所,当然这也是我的计划范围内。
医生要我准备开始做超声波检查,我还不能,那样不方便跑路,便先问点事情拖延时间:“现在做引产需要恢复多久?”
“引产手术伤害很大。”他说:“需要住院观察的,建议是一个月,最少也要两周。”
太久了。
门外有人敲门,肯定是露露尿了,时间到了。
果然是李虞,他尴尬得脸都要滴血:“她尿在裤子上了。”
“洗手间里有干手机。”我忙说:“你帮她把裤子洗一下吹一吹。”
孩子在公共场合做出这种事,李虞作为临时监护人非常丢脸,便叮咛了我一下就立刻抱着露露去了洗手间。
我也连忙站起身,说:“我也去洗手间看看。”
“好。”
我打开门,没有看到李虞的身影。上次来时我已经注意过,电梯和洗手间是相反位置,我连忙把手机扔进电梯口的垃圾桶,进了电梯。
手机一定会被他们监控到我的位置,我的证件也被费怀信收走。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当务之急是先搞定一辆交通工具,可我兜里一分钱都没有,只好到公交车站找人攀谈,有位大姐好心地给了我两块钱。
我在公交车上打听到最近的小金店的位置,狗链这种奇怪的金制品容易被打听到,我不能去正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