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陈勇已经放弃那件事了,没想到脸皮这么厚,居然又跑来了。
“悦丫头,我好歹是你二叔,你这一脸防贼的样子干什么?你以为我愿意来噢,是爸要见你们,说是准备了些酒菜,让你们一家人过去吃个饭。”陈勇说完就切了声,白了她们一眼,转身就走了。
陈维的脸上先是涌出喜悦。像是受宠若惊一般,先就有些慌了,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衣柜里左看右看,左右手各拿一件蓝的一件黑的衣服比较起来:“清霞,你看这爸请我们吃饭,我该穿什么衣服呀?”
他这一问,就注意到全家人脸色的不对劲。那脸上的喜悦也慢慢都退了下去。耳边回想起那晚乔小麦说的话来,脸色瞬间变成了苍白,手中提的衣服也像烫手山芋一样。让他怔愣无措。
李清霞的脸色青白交加,咬牙切齿,呼呼走过去,直接将两件衣服丢一旁。然后照着陈维的肩膀上就拍了一巴掌:“你是一百年没吃过饭吗?至于高兴成这样吗?你以为老头子好端端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我看根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陈维的脸色由苍白到憋的通红,嘴唇嚅动起来,颤抖的说道:“可,可是爸……”
他想说陈太康从来没有请他吃过饭。用的还是请字哎,肯定也是知道悦丫头要去省里比赛,所以才请他过去吃饭。顺便恭喜他的,这是好事。他从小到大,最渴望的就是得到陈太康的看重了,现在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缝补裂缝,但好像妻子和儿女们不太乐意的样子呀。
“什么爸,他是你什么爸?他不是你爸,你没听乔小麦说吗,他跟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就你傻里八唧的,还喊爸喊一身劲,谁稀罕呀?”李清霞说着眼圈就红了。
陈慧之有些无助的看着大家,也满脸纠结。
陈明之满脸嘲讽:“从我生下来长到这么大,爷家别说请我们吃饭了,恐怕有时候我们经过他们家门口,他恨不得立即把饭藏起来,干活的时候知道喊我们,吃饭的时候,就当我们是陌生人,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一定不简单,我估摸着肯定又是二叔家闹的鬼,爷这回肯定是给二叔当说客的,你们信不信?你们要去就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我没有这样的爷奶。”
他说罢,就气鼓鼓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陈礼之看了二哥一眼,又看看陈悦之,朝她递眼神,让她开解下爸妈,李清霞生着气,陈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的样子,原本快乐一家人,就因为陈勇一句话,闹成这样,不值得。
“爸,你不相信乔小麦说的话,是不是?”陈悦之觉得这件事的根本就是陈维,他好像还没有对陈太康彻底死心。
如果陈太康对他恶一点吧,他只会逃避的跑远,但如果陈太康对他稍为示点好,哪怕明知道是陷阱,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陈维满眼纠结,蹲了下来,双手不停的插在头发里面,来回的挠着,声音低沉的很:“你小婶她,也许听岔了呢?毕竟这么大事儿,可不是儿戏。再说了要不是我亲爹,那小时候怎么可能会供我上学,那时候学费还挺贵的。”
陈维极力的从回忆里扒拉陈太康,曾经对他释放过善意的事件,只是这四十几年来,能够想得起来的事件,竟是少到让人寒心。
就算是邻居,恐怕也不止这些吧。
“爸,如果这些话是从爷奶的嘴里,亲口说出来的呢,你会相信吗?以后会选择毫无保留的站在我们这边吗?”陈悦之看着父亲努力为陈太康说话的样子,是既生气又心酸,但仍旧很冷酷的说出事实。
“啊,这,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陈维几乎是立即就反驳了这句话。
由此可见,他心中最开始对乔小麦说的话是震惊,睡一觉起来后,就开始给自己找借口,现在是自欺欺人成功了,觉得完全不可能。
“爸,我们一家人以前在爷奶的积威下,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有心有眼睛,你看的一清二楚,你如果不能够果断一点,就算我们家作坊弄的再大,以后有他们这些小人在背后捣鬼,迟早也会分蹦离析。所以我只问你一句,假如是爷或是奶亲口说,你不是他们亲生的,你会怎么做?”陈悦之知道自己有些残忍,但依旧选择了咄咄逼人。
陈维像是被逼到了悬崖的边角,他的眼里带着一丝垦求的泪光,几乎像在说,不要逼他面对现实了,他只想活在幻想里,幻想着陈太康只是对他严厉了些,其实还是好父亲的,是他自己不争气,不能讨父亲的欢心。
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却是冷酷无情的用尖锐的针,戳破了他幻想的气泡,他很想生气,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生气,因为陈太康等人做的事,的确太过份了。
“如果,如果爸他真亲口说,我不是他生的,以后,以后我就跟他们一刀两断,恩断义绝,这样你满意了,这样总行了吧?”陈维的语气里有些发狠,有些不满的瞪着陈悦之,语气之中皆是赌气的成份。
陈悦之长长的叹了口气,看见父亲这样,她心里有丝不忍,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李清霞见不得陈维这样,便气呼呼的推了他一把:“你对谁吼,你跟谁吼呢,你再吼一句试试?没有阿悦,你能过上今天这样舒服的日子,你能天天吃肉,顿顿喝酒,能有人跟你后面说好话拍马屁?陈维,你摸着良心说,你有今天的好日子过,是谁的功劳,你吼谁也不能吼阿悦!”
陈维才刚因为赌气而挑起的斗志,因为老婆这一阵吼,立即又缩了回去,变成了懦夫,身体也越发瑟缩。
“我,我错了,阿悦你别生气,你不要伤心,是爸不对,爸没用。”
“本来就是你没用,我嫁给你的时候,以为善良是美德,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底限的,你再这么愚蠢的善良下去,它就是一把杀人的刀。这些年,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他们两个老的,有把慧之几个当孙女孙子看过吗?老两口的田地里的活,基本上都是我们在做,但我们在他们家喝过一口水,还是吃过一粒米,陈太康给你几个孩子包过哪怕是一毛钱的压岁钱吗?”
李清霞说着说着,跟泪就滚了下来,她原以为经过上次陈太康中风事件的闹腾,陈维已经彻底想开了,但是,她错了,陈维他居然对那两个老的,还抱有希望。
她现在多幸亏自己没答应跟着女儿学归真诀养身之法呀,如果夫妻俩都学了,她敢肯定只要陈太康多用些手段,陈维肯定能老实的将全家人都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