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翎也不推辞,只道:“多谢姨祖了,明日,您就不要来了,我跟外祖母一道进宫。”岳翎知道梁氏虽然外表老实本分,内心里心眼却多的很,看在是自己亲身外祖母的关系上,只好提点一番:“外孙女明日进宫,这出宫就不易了,我看外祖母为人虽然严厉却也宽厚,您必然也是不会吃亏的。”梁氏本就是个装憨的,听了岳翎一席话,只顾左右而言他,让她快些收拾,明日好启程,说完便走了。她走后,岳翎才笑着摇了摇头,即使是自己的亲外祖母,也只是个小妾,到底见识不够,拿着公家的银子充着自己的就真的不会被发现了吗?
翌日,娴雅起了大早去给符氏请安,顺便帮岳翎践行。却是宫里的马车亲自来接,符氏也来不及说什么,只好先走了。娴雅看岳翎容光焕发的上了马车,马车“咚咚咚”的走去,直到拐角看不到了,娴雅才和惠雅转身回去。两人再陪着柳老太爷、柳大伯吃早餐。柳大伯很是慈爱,让两人吃完了饭再回去睡回笼觉,娴雅和惠雅都心头一喜。
由于请的女使没来,符氏只让两人在屋子里闭门读书绣花,这日子便有些无聊了。惠雅有外祖母魏国公府在京城,倒是多了一个去处,娴雅只好让丫头陪着说些话。双燕素来是个口快的,看娴雅有些无精打采,便道:“不如七小姐出去踢毽子?”娴雅摇头道:“不可,外头还是有些冷,待会儿热了又需换衣服,实在是麻烦。”双燕也无可奈何了。双会看双燕吃瘪,心里也痛快。丁妈妈端了些梗米粥,让娴雅尝尝,娴雅捂着肚子不吃。丁妈妈好歹劝着吃完后,娴雅肚子撑了才想着去走走消食,几个丫头连忙起身,让几个三等丫头看着房门,丁妈妈陪着娴雅出去走。
这才农历二月份,京城还是冷得不行,并且天气的干冷让这些南方过来的人实在是受不了,像娴雅自己就涂了几层油膏子,好歹让皮肤滋润一些。
岳翎已经进了宫,如今在张嫔娘娘的女儿五公主身边做伴读,娴雅突然有些可怜这个女孩,总归是个可怜人罢了!
这边她刚刚可怜完,那边廖田氏的轿子已经到了柳府门前,此次她是专程来拜访符氏的,顺便商量一下儿子廖志庆的婚事,柳家可是儿媳妇的娘家呀。符氏要是平时也就这个时候回来,不过皇后今天专程留饭给符氏,符氏只好到晚上才回来,阖府上下,竟只有娴雅这个正经主子在。
丁妈妈却是知道有些不妥,便跟梁姨娘道:“姨娘,这,我家小姐到底是个小姑娘,这般出去有些不妥吧。”
梁姨娘急的嗓子眼都快冒火了,“哎哟,你是不知道这廖夫人最重规矩了,可不能让我这个姨娘去,若没有一个人招待,别人势必要说我们柳府没有礼数不是?七小姐出去说几句话就成,可费不得什么劲。”
娴雅在旁边听着,想来也是这个理,便道:“既如此,我就走一趟,待我换套衣裳再去吧。”既然廖家和自己并未有实质的定亲礼,那就不必太过回避,该是什么样就是怎么样?况且,柳松雅不日要嫁进廖家两家的联系就多了,走动也就多了,面上顾好就行。
廖家出自乡野,因此廖家发达后生怕别人说她们是想下来的土鳖,一味的追求规矩以及一些不必要的礼数,廖太师有着三寸不烂之舌,跟柳智称兄道弟,把娴雅许配给了廖志庆,可惜最后被符氏杀了个回马枪,一口否定,说的是大房的柳松雅。廖太师本是不太高兴,谁愿意放着嫡女不娶娶庶女呢?符氏到底是个厉害人,廖太师也想着这种世家出身的嫡出女子大抵是娶不成了,答应了符氏的要求。廖田氏听了未来大儿媳妇的评论,才女就不说了,长得漂亮什么的,只是心里老是不舒服,毕竟是庶出,再怎么好也败在这个出身上了。
但事情已成定局,廖田氏只好接受,却总觉得媳妇配不上儿子。她抬头看了看柳家的排场布置以及家中大大小小的装饰,很是有一些不自在,什么都要讲规矩让她几乎有些束手束脚了,幸好她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当朝一品太师的夫人,瞬间又信心满棚。
娴雅进了门,便福了一身,顺便看了廖田氏一眼,黑黑的皮肤厚厚的嘴唇,头上梳着高髻,明晃晃的金钗闪瞎了娴雅的眼睛。
廖田氏也打量起下面站的小女孩,这不是柳家七小姐吗?只见她头上勒着翠蓝销金箍儿髻,戴着黄霜霜簪环并几朵颜色通花,耳朵上两个丁香米珠耳坠,蓝绸子明花上衣,茶色潞绸螺纹裙子,真真是秀美贤淑,偏偏又舒服。廖田氏连忙叫道:“柳小姐快快过来伯母这儿。”
娴雅心下疑惑,还是慢步走过去,“廖夫人,宫里的人方才说了,祖母在皇**里吃饭,晚饭只怕才能回来,您要是有事的话,我等会儿跟祖母说去。或者是,等祖母回来,我再跟她说您来过。”
廖田氏嘴上不说话,心下十分满意,她素来也有些不着三思,“这府里既然只有你,便跟着我去廖府玩玩,我有个女儿,比你大个一两岁,你们正是可以说说闲话,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