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冰和雷洪对视一眼,放下手静静等我的下文。
“今天是过年,本来是很高兴的事,但是我也曾现在大家都在一块,我想交代一些事儿。”我想了一下说道。
冬冰嚷道:“我靠,竹子,听你语气好像在安排后事一样,能不能别说,大过年的,听着憋的慌。”
我摆摆手示意他别出声,继续道:“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个情况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虽然医学上说还能活个两三年,但也保不准哪天我就在床上永远也醒不来了,我想了很久,趁今天大伙都来了,将一些事情交代一下。”
雷洪插口进来,垂头丧气的说:“我今天就不该来的,过年的气氛都被你给破坏了。竹子,我记得你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怎么就放弃了?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办法。”
“没那可能了!所有的线索已经断了,濊国我们进不去,东海那座水晶宫也消失不见了,除非再开一次海眼,可是你也看到过新闻了,那次龙遗在印度洋开海眼,多少死去了?如果为我自己一条命而让那么多人死,我活着也是受罪,况且那里面到底有没有办法除去我脑子里的第三只眼谁也说不准。”
我点上烟,闭上眼继续说:“那段被屏蔽的记忆,肯定有很多不能让我们知道的秘密,既然有人不让我们知道,那就不要知道也罢。今天我想跟你们说的是,如果哪天我突然失踪了,也不要试图寻找我,如果真想帮我的话,就替我照顾好小密克,照顾他到成年,让他顺利继承他母亲戴娜在英国的资产。”
冬冰巴掌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鼓着眼睛,大声的说:“没问题,就算老子到时候老的走不动了,也会拿起枪为我侄儿扫清绊脚石的,就算我不行了,还有我儿子呢!”
大宝插口道:“小密克长大成人,你也不过四十多岁怎么就老的走不动路了?”
雷洪使劲吸了口烟,沉声道:“算我一个!”
我站起身朝他们鞠了一躬,他们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躲开,“竹子(夏哥),使不得,咱们水里火里去的兄弟,你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照顾好你儿子的,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
我们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叹口气道:“可惜少了一个人。”
时间过的很快,今晚的大年三十过的虽然有些沉闷,但也相对愉快,人一旦喝高了,什么兴致都来了,胡天海地的牛皮统统都吹过了,就连冬冰常去的大保健也趁着酒劲当着他老婆的面给吹了出来,然后然后就是腰间的皮肉被掐的淤青。
夜深以后,所有人也吃喝的差不多,帮忙收拾了碗筷后也都结伴而去了。等小密克睡着后,我泡了杯茶坐在书房里,翻开那本山海图经,在一张中国地图上标注几处可能是不周山的地名。
确实如雷洪所说,我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既然身后事已经交代完毕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看看,这辈子两个遗憾里,终归要解决一件吧。
打开抽屉,翻出那张陈旧的老照片,上面是我和当年的老战友在青海的合照,摸着照片上每个人的脸庞,或许我是该故地重游一次了,看看当年无意进入的龙泉乡还能不能进去。
年三十的夜晚并不清静,虽然是城里,但外面依然能听到鞭炮和烟花的声音。我打着哈欠,收拾了一下桌子,准备过完年一个人悄悄的离去,刚刚站起身的一刹那。
书房外,突然像起脚踏车的声音。
我皱起眉头,谁会在我家里骑车?书房的门没有关上,一个车轮子滚了进来,定睛看去,是小密克的儿童三轮车,我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东西钻进来了。
却见小密克坐在儿童车上慢慢悠悠的进来,我放下照片,心想他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在骑车玩耍,刚要走过去,突然身子一僵。
目光移到他的脚上。
小密克进来的时候,他的小脚都没有放在儿童三轮车的脚把子上,那是怎么骑进来的?忽然,小密克天真的笑了起来,笑容很好看,但透着一丝怪异。
我心里有些摸不准,此时我浑身突然有些麻痹、冰冷,仔细一看儿子的身后,一股冰冷的寒意窜满全身,只见一只惨白的手扶在儿童三轮车的后靠椅上轻轻的推着车。
书房门外的阴影里,一个影子若隐若现,我瞪大眼睛恐惧的看到那道身影的脸上,带着一张青铜鬼脸面具,居然是她!女魃!我呼吸急促的挣扎起身,想要过去抱起儿子离开屋子,还没走到小密克面前。
就听儿子清脆的童音带着诡异的音调朝我问道:“妈妈都死了你为什么不死?”
一刹那,我整个人就像跌进了冰窟里,死亡的阴影瞬间将我笼罩在里面,人说:人死的瞬间,会有很多生前记不起的记忆,会像幻灯片在眼前回放。
那一刻,我仿佛明白了戴娜在病床上对我说的那句:“小心身边人。”指的是谁了,可是一切已经晚了。视线模糊起来,仿佛回到了水晶宫里看到了被披甲玉尸指着的龙遗,看到他打开了石盒,取出了一块方形的石板。
画面破碎了,又重新组合,我趴在地上,似乎要死了,弥留之际,我看到了巍子从走过来蹲在面前摸着我的头发。
记忆里,我问他到底一切是什么。
巍子看着我,依旧微笑着,用着空灵缥缈的声音说:“天为盖,地为棺椁,是为葬龙。至于石板凡人是不能拿的。”
“到底是什么!”我依旧问着。
巍子那张仿佛永远微笑的脸,忽然阴沉下来,附在我耳边说道:“神的密码!”
PS:还有一章,是关于完结后的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