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参加比赛的士兵,一字摆开,他们都在紧张地注视着发令员,等待比赛开始。士兵们沿途围观,在这军技比赛的时刻,他们是观众,也是裁判监督员,所以不能要求他们像往常那样迈着整齐的队列,六千士兵随意寻找满意的观测点,稍显有点混乱,倒是充分表现了大汉民族的特色——围观。为了安全和不影响比赛,围观的士兵给参加比赛八名士兵让出了足够的空间。
令旗一挥,八匹参赛的马匹,在骑手的抽打下,很快就加速到极限,七号马匹的启动稍晚,急得马背上的骑手拼命抽打着马匹,好像启动落后完全是马匹的过错。
马蹄带起的灰尘弥散于空气中,在晚春微风吹拂下,示威似的久久浮荡在低空,又缓缓向下游飘去,惹得站在下风观看的士兵一片笑骂,他们既骂这讨厌的春风不合时宜,又骂自己不选择好上风,但骑手们已经过去,他们便又向马匹追去,恼人的春风早已抛在脑后。
八匹马你追我赶,时而聚在一起,像是在围追橄榄球;时而悠地分开,如同橄榄球被抛到新的位置,大家又各自去寻找新的目标。在相对狭小的空间,碰撞是难免的,七号马匹本来已经渐渐赶了上来,却被六号马匹阻了一下,又重新落到群体的后面,基本上丧失了夺冠的希望,气得七号马匹上的骑手破口大骂,拼命抽打座下的马匹。四号马匹本来稍占优势,已经领先半个马位,但被五号马匹刮了马臀,马匹吃痛,歪向一边,三号马匹迅速超了过去。谁都知道走直线最近,但拥挤的赛道,谁都难以做到无视他人的存在。领先的不但要扩大优势,还要预防他人的超越,如同短道速滑,卡住内道,盯着外道;落后的更是急红了眼,除了抽打马匹,将落后的责任归因于马匹,还不放过任何一个超越的机会,最不济也能将挡在自己前面的马匹撞开,表明自己不甘落后的决心。由于各个马匹的前后距离不大,都有夺冠的希望,谁也没有放弃。
十里的距离,对马匹来说,只是短跑,两侧观看的士兵们呼喊声伴随全程。在骑手们还没有从心里决出胜负的时候,马匹就到达终点,最后,三号马匹最先冲过终点。驾驶三号马匹的谭三运的运气真的不错,他只是领先四号马匹半个马位,要不是四号马匹被五号马匹碰撞,他是不可能夺冠的。获胜后的谭三运没有像李盘那样过分得意,反而向骑五号马匹的许文报以感激的一笑。不过比赛就是比赛,只重结果,不重过程,只要你没有违反规则,冠军就不会被剥夺,这不是奥与会上的盛装舞步,而是军技比武中的速度比赛,马匹有点碰撞是正常的事情。
令士兵最期待的是长枪比赛和短刀比赛。由于射箭比赛占用了太多的时间,朱由检决定将长枪比赛和短刀比赛同时进行,喜欢看比赛的士兵只能做出选择,要么看长枪比赛,要么看短刀比赛,也可以轮流着观看,朱由检认为长枪在战场上更有冲击力,更能体现军队的进攻能力,所以,他选择看长枪比赛。
为减少士兵受伤的风险,比赛用的兵器是长长的木棒,木棒的顶端沾上石灰水,参赛士兵须身着玄色衣裤,并且规定不得攻击裆、头等要害部位。比赛时间是一刻钟,如果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击倒对方,就以衣服上的白点为依据,白点少的获胜。
长枪组也有八名士兵参赛,分成四组捉对厮杀。获胜方稍事休息,再抽签决定下一轮的对手,直到决出冠军。
决赛在赵金龙和钱月胜之间展开。赵金龙是北直隶宣府人,典型的北方人,大鼻子,大眼睛,大嘴巴,高大粗犷,钱月胜是南直隶苏州人,虽然也是高大结实,身上却透着江南水乡的灵性,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严肃之中,却隐藏着一种坏坏的笑,叫人捉摸不透。
比赛一开始,赵金龙依靠身高、力量上的优势,猛打猛冲,一丈长的木棒,忽刺前胸,忽点软肋,忽击四肢,又忽作大棍,拦腰横扫。钱月胜步步为营,或用长棒作枪,招架化解对方的攻势,或借助步伐的灵活左躲右闪,并不时地借机反击,两个人一个攻多一个守多,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