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给你运些刺绣过来?”朱由检哈哈一笑,“小二,你们会以什么价格收购?”
“收购?”小二呆了一呆,顿时僵住了,但朱由检的笑声,让他恢复了神智,“客官原来是要出售刺绣的?听客官的口音,乃是京城人士,京城附近也不产名绣呀!”
“京师的确不出产名绣,但苏绣、湘绣、粤绣我见得多了,就是难得一见的蜀绣,在我眼里,也不算稀奇,”朱由检又在绸子堆里翻了翻,的确没有佳品,“小二,我有个朋友是做刺绣生意的,托我帮他打听门路,要不我售些给你,运费我出,只要你给我合理的价格。”
“这个……客官,小人只负责出售,”小二不知道朱由检的深浅,赶紧推脱道:“客官要是有绸子出售,必须和我们东主谈……可是东主此时并不在麻六甲。”
“哈哈,没关系,如果有时间,我自会拜访你们东主。”朱由检自然知道小二担心什么。
“客官……说实话,”小二的眼球迅速转动着,“这麻六甲识货的毕竟很少,西洋人更是难得见到上品,所以……所以,要是品质太好了,反而买不上上好的价钱——不知道客官有些什么样的绸子?”
“这个,还是有机会见到你们东主再说吧,反正你也做不了主。”朱由检向小二挥挥手,与王慕九等人大摇大摆地出了殿堂。
“爷,这‘明州丝绸’,是在是坑人吧?这等品质的绸子,竟然要这样的价格,比大明内地,可是翻了数倍。”王慕九一边说,一边回头看着后面的店铺,见小二正鬼头鬼脑地在门口张望,心中更加有气。
“慕九,粤绣是从大明内地运到南洋的,价格自然上涨,”朱由检拍拍王慕九的后背,“慕九,这就是海商的利润,比起内地的商人,怕是高了数倍。”
王慕九没听懂朱由检的弦外之音,“爷,难道允许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地经营吗?”
朱由检假装不明白王慕九的意思,“允许?慕九是什么意思?人家来南洋经商,只要不偷逃税款,不违反大明的律法,难道爷能查封了他的店铺?”
“爷,话说这么说,但商人如此暴利……”
“慕九,没有这些海商,大明内地生产的货物,比如这些精美的绸子,怎么能买到如此的价格?”朱由检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商人的暴利,“慕九恐怕还不知道吧?就这些普通的绸子,一旦进入西洋市场,每匹价格怕是不少于二十两。”
“二十两?”王慕九顿时惊呆了,连脚步都忘了移动,脸上的表情就僵在那里,就像是在表演哑剧。
“慕九,南洋和西洋,距离大明的内地都非常遥远,风急浪高,中途还有海盗出没,风险也是很高的,如果没有这种高额利润,还会有谁来从事海外贸易?”
王慕九还是不服,他紧走两步,追上朱由检的步伐,“可是……爷,商人如果积累这些暴利,不出三代,必将富可敌国,对国家来说,那可不是好事。”
“慕九不用担心,海商利润高不假,但长途运输,开销也大,”朱由检要在但营造商人文化,就必须保障商人的合法权利,商人的实力增强,才能提高他们在生活中的话语权,“此外,海商盈利高,但赋税也会重些,税率达到五税一,比起普通的商人,足足高了两倍,也就是说,海商的收入越高,向朝廷交纳的赋税就会越多。”
只要海商不偷税,这将是商人与朝廷共赢的局面。
至于将来海商的经济实力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可能会诉求政治上的利益,这正是朱由检求之不得的事情。
“奥……”王慕九不懂这些复杂的经济问题,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海商的利润越高,朝廷就会有越多的税收,“爷,这样的商人不在少数吧?”
“嗯!”朱由检轻哼一声,南海舰队来到南洋之前,这些海商可是向西洋人纳税,现在大明基本掌控了南海,白白得到这些海商们上缴的税款,与大明在南洋诸省的投入相比,朝廷应该是稳赚不赔,“慕九,不要担心商人积累财富,爷打算在南洋搞一块内地货物聚集地,专门向西洋人出售大明的货物。”
“爷?”王慕九哪里明白朱由检的心思,跟在朱由检身边,他只有干瞪眼的份。
“慕九,如果大明对外出售的货物,全部集中在南洋的某一个区域,西洋人就不会在垂涎大明的广阔天地了,就是南洋的其它区域,也会丧失对他们的吸引力。”
“爷,大明物产丰富,这些货物聚集一地,怕不容易吧?”
“慕九说得是,大明的物产太过丰富,集中一地,怕不现实,那就在南洋辟出两块、三块贸易地,专门与西洋人贸易,”朱由检希望将南洋当成大明货物的中转站,南洋与大明内地之间,将由大明商人垄断,“如果只有这几块贸易地,将来管理起来容易些,特别是对于大明禁止出口和限制出口的货物。”
王慕九问道:“爷打算在那些地方建立贸易口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