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夕略有不安的走过去坐下,瞟了一眼她手里的名册,眼皮子抽了抽。
“正好你们年龄相仿,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经常在郾城走动,互相多少都了解一些,你来看看,这远征大将军的婚事,哪家好些?”太皇太后不疾不徐的扔出深水炸弹,苏朝夕不动声色的将名册接过来,却觉得是平生接过最大的烫手山芋。
忽的想起之前在皇宫里偶闻远征大将军的八卦,不禁心里腹诽,这太皇太后不是有意将和硕公主许给他吗?怎么这名册上不见公主的名字呢?
“怎么样?哪家姑娘合适些?”
苏朝夕浅笑着将名册放下:“太皇太后,您这就是高抬我了,我哪儿能决定这种事,何不将远征大将军叫来,让他自己选?”
“你这丫头倒是心思简单,那远征大将军若是有意,哀家能不将他叫来好好选选?可如今他早该到了婚配的年龄却迟迟不肯娶妻,吏部尚书也拿他没辙了,才让哀家帮着选一选。”
吏部尚书南宫擎便是远征大将军南宫易的父亲,听说那位父亲的管教严厉得很,膝下三个儿子都是从小刻苦训练,如今都是栋梁之才,尤其是这大儿子南宫易,更是家中的骄傲,南宫家历代中第一位大将军。
苏朝夕暗自叹息,为什么她偏偏要选今天进宫啊?真是出门不看黄历会死人。只好拿起名册看了又看,这里面大多都是如今显赫人家的嫡女,里面更不乏有云氏的姑娘,这左看右看,她实在是想不出应该得罪谁。
没错,这就是件得罪人的活儿。要么得罪的是那位颇有能耐的大将军,要么得罪的就是哪家有了心上人的千金小姐。不过依照南宫家的地位,估计得罪的也只能是前一种了。
“苏小姐看的怎么样?”太皇太后抛来山芋。
“回太皇太后,这名册上的千金各有春秋,朝夕实在是不知如何甄选。”苏朝夕又抛了回去。
“看来是哀家选出来的人还不够看,才令苏小姐这般为难。”太皇太后接着抛过来。
“太皇太后言重了,朝夕只是觉得这些千金都很好,与远征大将军都颇为般配,但朝夕突然觉得有一个人选似乎更适合大将军。”苏朝夕接过山芋准备放手一搏。
“哦?说来听听。”
“早先听闻和硕公主性情洒脱,大方爽朗,不拘小节,更是能文能武,实属东洛第一女子,若她与大将军能凑在一起,想必是天作之合。”苏朝夕放下名册,抬眸浅笑。
太皇太后闻言默不作声,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毛毛的。半晌,太皇太后端起杯子,状似无意的说:“性情洒脱,大方爽朗,不拘小节,又能文能武的恐怕不止和硕一人,若这般女子都与大将军相配,那在哀家看来,还有一人更为合适。”
苏朝夕眼皮跳了跳:“不止太皇太后所言何人?”
太皇太后垂眸喝了口茶,始终没有看她,直到放下茶杯,她猛然抬眸看着苏朝夕,语气不温不火:“苏小姐也颇为合适。”
我滴个天老爷啊,这太皇太后大热天的怎么说起冷笑话了?苏朝夕尴尬的笑了笑,摆摆手:“怎么会,朝夕可没有公主能文善武,对诗书礼义一窍不通,更别说武学功夫了,朝夕会的都是些三脚猫的小把戏,跟公主可不能相提并论。我家老太爷常说我冥顽不灵,家中还带着孩子,却经常撺掇于深街窄巷中,如此这般,怎好意思与和硕公主相比。太皇太后谬赞了。”
太皇太后抬了抬眼:“苏小姐倒是急着撇清,难道是怕哀家点了这鸳鸯谱?”
天地日月可见啊,她可是想着之前那个八卦便打算给太皇太后个台阶下,可没想过会自己困在台阶上啊,这可不是儿戏,不能乱点鸳鸯谱的啊!
“太皇太后言重了,朝夕并没有急着撇清,只是说明事实而已。”
“苏小姐好像与大将军并未谋面吧?”太皇太后扔来巨型炸弹:“既是如此,就当是认识朋友了,明日去大将军府上见见吧。”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什么叫作茧自缚,她就是了。苏朝夕出了宫门便一直耷拉着脑袋,这太皇太后抽的是什么邪风,南宫家那种经商从政之人最是老奸巨猾阴险狡诈,平时可是她的头等躲避对象,如今却要她登门拜访?真是不会烧香得罪神,不会说话得罪人。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推荐和硕公主,小道消息害人不浅啊。
这种阴郁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府,进了屋子想要抱抱安辰却发现儿子已经被人掉包成女儿,而且女儿也不在她这里,苏朝夕阴郁的心情达到了顶峰,连晚饭都没吃就窝在被子里,她有儿子要找,有太皇太后要敷衍,有远征大将军要见,有各种阴谋阳谋要分析,她只觉得身心俱疲累觉不爱,需要好好睡一觉,休养生息。
第二天一大早,迫不及待的锦娘就拉着小珊冲进了房门,一把拽起某姑娘:“快点起来,今天去见大将军要光鲜亮丽,说不定见了面事儿就成了。”
事儿成了是什么鬼?苏朝夕一头扎进被子里,她要和床共度余生,让那个大将军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