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回去时,吓了一跳,他以为卫律和楚北早睡了,谁想都没睡。
卫律望着他,问道,“怎么去这么久?”
卫风拎了药包,不敢上前,“三姑娘在验毒,我怕爷的血再出岔子,就在外一直等着。”
卫律看着他手里的药道,“三姑娘验出毒了?”
卫风点点头,“开了药方,怎么医治也写了,爷用么?”
楚北当即没好气道,“为了这药方,我都取了两回血了,取着玩的呢?”
卫风一喜,当即道,“那属下去叫钱太医来,咱们今晚就试试效果。”
说着,一阵风卷出去。
钱太医睡的正香,就被卫风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当着楚北的面,卫风把药方给他看。“你看看,这药方治爷的病怎么样?”
钱太医睡眼朦胧中看了药方,扫了两眼,瞌睡虫就一扫而尽,道,“奇方!当真是一剂奇方!竟将温吞之药,用出虎狼之势。只是……这药方不能给大少爷用。大少爷身子太虚,恐承受不住。”
楚北有些吃惊,她开的药方。太医都夸赞是奇方,可见医术颇有造诣,“用了会如何?”
钱太医很肯定道,“不死即残……”
楚北脸黑了,望着卫风。
卫风缩着脖子,“不至于吧?”
三姑娘和爷无冤无仇。没必要害爷啊。
钱太医看了药方两眼,问卫风道,“就只有药方吗?”
卫风忙将纸张递给太医,道。“还有施针。”
钱太医坐下来,细细看着,越看越扭眉。
他的眼睛就在药方和纸上来回打转。最后道,“我医术浅薄。只能看出点皮毛,这一百零八根银针,像是引导虎狼药力,又像是将虎狼药力堵住,变化莫测……最好别用。”
卫风站在一旁,听太医这么一说,他也不敢了。
楚北看着两张纸,眉头紧锁。
虽然他病了许久,但没有久病成良医,但太医的话从不死即伤,到引导虎狼药力,也算是一种认可了。
楚北脑中出现一双清澈明净,带着一些笑意的眼睛,像碎金子一般,闪闪发着光。
这双眼睛,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深呼一口气道,“就照这方子试一试。”
“爷,这可不是小事啊,”卫律劝阻道。
楚北把药方放下,“去办吧。”
锦墨居,什么都有。
很快,卫律就扛了大木桶来。
卫风将青石砖掀起来一块,放了炭火,然后把木桶架上去,然后倒热水。
等楚北入了木桶之后,便是撒药材。
卫律端了药了,楚北眉头不皱,将药一饮而尽。
钱太医还在看药方,有些害怕道,“在脑袋上扎十八针……这可不是小事啊,要慎重。”
他们这些太医,在太医院待久了,变的胆小怕事,用药保守,治不好病没关系,要是把宫里的贵人治出好歹来,那就是抄家灭族之祸,所以一般治病,没有九成九的把握,是绝对不敢写药方的。
楚北闭着眼睛,道,“施针。”
钱太医没辄,只能施针了,一百零八根银针,扎在楚北的脑袋,脖子,肩膀,胸前和后背。
卫风和卫律站在一旁,都有些不忍直视。
钱太医也是扎出来一头的冷汗,针太多,不好施针,一百零八根银针,钱太医扎了半个时辰。
刚扎完,卫律又端了药碗来给楚北喝。
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两个时辰到,楚北还坐在浴桶里,没有丝毫变化。
卫风泄气,卫律频频看着他,眸底有指责。
一点效果没有,还连累爷失了两碗血,还遭针扎之罪。
钱太医看着卫风、卫律道,“时辰到了,喂最后一次药,我就要取银针了。”
卫风点点头,端了药给楚北。
等他喝完,钱太医深呼几口气,把银针取下来。
取下最后一针银针时,楚北脸色一变。
几乎是控制不住的身子往前一仰,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吐在青石地板上,竟黑的跟炭一般。
钱太医看了一眼,惊喜万分,“是毒血!这药方当真有效!”
可是楚北吐完就晕了过去。
两暗卫顾不得高兴,将楚北从浴桶里拖出来,抱到床上。
钱太医过去帮着把脉。
等他把完脉,卫风忍不住问道,“毒解了吗?”
钱太医失笑,“大少爷毒入骨髓,哪是那么容易解的,方才药浴施针,身体里的毒勉强才去了三分之一。”
才去了三分之一?卫律和卫风互望一眼,有些失望,不过想到以前吃了那么多药半点效果没有,能一次去三分之一,该知足了。
“那明儿再试一试。”卫风声音有些迫切,他是恨不得楚北身上的毒立刻马上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