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出来,就有公公上前禀告,太后找他。
安郡王就去永宁宫见太后了,自从知道安王府被烧后。太后就心神不宁,总担心安郡王会出事,如今见安郡王好好的站在跟前。太后一颗心总算是又落回肚子里了。
太后也听说了安王府是北晋烧的,安郡王望着太后道。“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我和北晋无冤无仇,北晋为何要烧我王府,便是要烧,也该烧宸王府才是,然后嫁祸给我,让我和大皇子内斗,岂不更好?”
太后听着,连连点头,“哀家看上回宸王府观景楼被烧,就是北晋所为。”
只是当时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乔迁之日,府里走水不吉利上了,并没有深究,再加上封地的事,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想来,宸王府观景楼十有八九就是北晋烧的,欲嫁祸给安郡王,只是宸王府没有追究,北晋不死心,所以又烧安王府了。
能在青天白日下烧掉宸王府观景楼,那夜深人静之际,烧掉安郡王,再正常不过了。
太后猜测着,安郡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能说他怀疑安王府是楚北烧的,然后嫁祸给北晋的吗?
若是之前,朝廷还逼着逸郡王和献老王爷去北晋赔礼道歉,嫁祸给北晋,还会有人信服,甚至是深信不疑,但是现在没人怀疑夜明珠是逸郡王偷的了,皇上也派人告诉宁王,不会让逸郡王和献老王爷去赔礼道歉,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嫁祸给北晋,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知道说出来不会有人信,安郡王干脆把怀疑放在心底,半个字都不吭。
太后关怀了一通,还赏了他不少东西,但是安郡王并没有丝毫的高兴,他道,“皇祖母,王府还乱成一团,孙儿先回府了。”
然后,便告退出宫了。
他前脚出宫,后脚宁太妃就进宫了。
听公公禀告宁太妃来了,太后还有些吃惊,等宁太妃上前给她请安时,太后道,“哀家听说你的住处也被烧了,受了不少惊吓,你不好好在王府歇着,进宫做什么?”
宁太妃眼眶通红,脸色还有些苍白。
她望着太后道,“宁王奉命去北晋救宣王,皇上怕王妃和若瑶出事,就派了两个暗卫去王府保护她们,昨晚,若不是皇上派去的暗卫,我估计早葬身火海了。”
太后听得点头,让宁太妃坐下,并吩咐丫鬟找太医来给宁太妃看看,开几副安神药。
宁太妃谢恩过后,道,“方才我进宫时,正巧碰到安郡王出去,我听他说皇上另外给他赏赐了座府邸,太后,昨晚真是太凶险了,如果真的是北晋放的火,有一回,就难保不会有第二回,不会每回都那么好运气,出了这么大的事,您当真放心他住在宫外?”
太后听的眉头皱紧,她确实不放心安郡王再住在宫外,可是他搬回宫住,这怎么行呢?
宫里的皇子,成亲之后,都会封王,然后搬出宫住。
皇上也给他赐了婚,而且她昨儿已经吩咐钦天监挑良辰吉日了,搬回宫,只怕也住不了几天。
太后摇头,“搬回宫和皇子们住在一起,也住不了几天,不是长久之计,回头让国公爷多派些人手给安郡王,务必确保他周全。”
宁太妃听得有些着急,太后怎么就不懂她的意思呢,她不是让安郡王进宫和皇子们一起住,她是要安郡王住在东宫!
太后不明白,宁太妃只好把话挑明了。
她以为太后会赞同她的,结果太后却呵斥她,而且很严厉。“胡闹!东宫乃是储君的寝宫,历朝历代,你可见有哪个皇子在没有册封为太子前就住进的?!你让哀家找皇上,让安郡王搬到东宫住,你还不如直接让哀家让皇上立安郡王为太子,还名正言顺些!”
太后突然发怒,宁太妃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她惶恐道。“我只是觉得安郡王迟早会被立为储君。东宫才是他的住处,与其在宫外住的担惊受怕,还不如早早的就搬进去……”
太后知道她是关心安郡王。但是有句话,叫关心则乱,她道,“现在安王府被烧。北晋嫌疑最大,但是安郡王若是借此机会搬去东宫住。只怕不少人会认为安王府是他自己烧的了!”
若是烧掉一个王府,能住进东宫,只怕京都所有亲王都会毫不犹豫的烧掉王府。
宁太妃背脊一凛,太后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怀疑安王府是安郡王自己烧的?
但是太后顾虑的,倒也在情在理,安王府被烧。大家都同情安郡王,可他要是趁机搬去东宫住。大家就不是同情他,而是妒忌了。
心中妒忌,那什么样的猜测都会有。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却因为诸多顾虑,就白白错失,实在可惜啊。
心中不虞,但是宁太妃并未再说什么。
太后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随口问道,“宁王府着火,宁王妃和若瑶郡主没受惊吓吧?”
宁太妃有些怔愣,好端端的,太后怎么关心起她们来了,她回道,“有皇上派暗卫护着她们,怎么会出事呢?”
太后瞥了她一眼,道,“宁王呢,他离京许久,你没给他写封信送去?”
宁太妃摇头,“王爷是奉命去办差,皇上给他传话,都是八百里加急,我哪敢让他们捎带家书给王爷?”
太后听得一笑。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当初皇上在边关打仗,不管是六百里加急,还是八百里加急,她总会把信写好了送到御书房,让先皇记得让人顺便带去给皇上。
不一封家书,比鹅毛也重不了多少,能费什么事,不过是无心罢了。
太后觉得自己越发奇怪了,长公主陪她住了一段时间,每日在她跟前提起宁王,还有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玩闹的事,她越发觉得宁王可亲。
以前宁王离京,她只是偶尔会想起他。
现在,她是经常想起来。
尤其是昨天,皇上让人八百里加急给宁王传信去,她都恨不得让他捎带一封家书,那种心情,和当初皇上在边关打仗时一样。
宁王是太妃亲生儿子,他去北晋这么久,不见她关心过,安王府被烧,她自己也受惊不小,却为了安郡王来找她。
差别如此,也难怪清韵怀疑宁王不是她亲生的,而是捡来的了。
还有长公主问她得话,“母后,你说太妃到底是疼二王弟呢,还是不疼他,她能识时务的,为了保住二王弟,甘愿放弃皇长子的位置,安分的做一个亲王,可是她对二王弟从小就冷淡,从来没有夸过他,反倒是对太子赞不绝口,太妃一直就喜欢太子,爱屋及乌喜欢安郡王,说实话,母后,女儿觉得二王弟可怜,你没见到他小时候,受了委屈躲在假山里面哭,哭的我心都碎了,我从未见过哪一个母亲有太妃那么狠心的,女儿从小就不喜欢太妃,因为女儿觉得对自己亲生儿子都能那么狠心,绝非是什么善类,母后不信,可以试探一二。”
耳畔依稀还能听到长公主的说话声,太后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她眸光轻闪,望着宁太妃道,“有时候,哀家觉得这么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人死不能复生,如你当初那般,让宁王放弃皇长子的位置,安分的做一个亲王,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在安儿肩上压那么重的担子?”
宁太妃正在喝茶,忽然听太后怎么说,她猛然抬眸,直勾勾的望着太后。
那眼神有些冷,看的太后有些蹙眉。
宁太妃反应过来,赶紧把茶盏放下道,“太后,我们走到今天走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如果放弃,安郡王还有兴国公府,都只有死路一条。”
太后望着宁太妃道,“哀家了解皇上,如果这时候放弃,皇上会保证兴国公府和安郡王平安无事的。”
宁太妃有些急了,她看的出来太后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退缩了,她道,“皇上能保证,可是宸王呢,安郡王与他有杀兄之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