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越是畏惧,只会让对方的气势越盛。
抬眸注视君寞殇,她眸色清和,神情淡然若水,“殇王爷不觉得,你的行为在我面前很可笑?”
“你觉得本王可笑?”他状似认真地想了想,语气邪肆莫名,“似乎还真的可笑。一直猜测君舜为何恨不得将本王碎尸万段?今日托你的‘好心’,本王亲耳听到了。你是在关心本王?”
她很想故意说,既然他是两大绝煞命格加于一身,那就不要来祸害她。想故意用此话将他激走。
但,她并不在意,也不害怕命相一事。
即使这么说,也是违心的。
再则,望着他俊美异常的右脸,她总觉得此刻的他,或者说今天的他,比往常更加的落寞。
他让她的心产生了很深很重的感觉。那是一种透不过气的压力、无耐、落寞、痛楚、悲凉……
简单来说,他让她想到了她自己。
想到她曾经被至爱的人背叛的那一刻,死亡的那一瞬间,那种绝望得堕入了万丈深渊,再也无法得到救赎的心态。
眼前,就是一个再也无法得到救赎的男人!
跟她真的好像,同等的绝望苍凉。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似乎此刻,她若说伤害他的话,那么,是在对自己残忍。
上一世,她愿为一个男人负天下。
这一世,她灭情绝爱,宁让她负天下人,绝不让人再负她!
她寒若冰川的眸光深沉难测,瞳仁里蓄着难解的复杂。
他猛地汇聚念力,一指触上她的太阳穴,试图以特异功能读取她脑中的思绪。
她美瞳微眯,唇角划过一道残酷的笑痕,“我说过,我跟你是一样的人,一样活在黑暗无边的幽冥地狱,永远也见不到光。虽然我不会特异功能,但我的气场、能力,心狠手辣的程度绝不亚于你。你的特意功能,对我不会有效!”
他不死心,继续读取,耗费念力,发现不但无法窥知她的半缕思想,反而被一种强大的意念所弹制回去。
他堪堪退后一步,面色几分苍白。
她也有些意外这种情况,即随了然,“特意功能是人类潜在能量的一种体现,意念直接作用于外界事物,以致能透视、透墙、隔空取物……意随念动。以我超高的iq,意念磁场自是非比寻常、比普通人强太多。你强行读取,只会被我潜在的意念所反抗,若是你再继续,我们只会两败俱伤。”
“那你告诉本王,你方才在想什么?”他目光阴鸷,血色的瞳子似想将她看透。
她负手而立,眉目清和,“我只能说,我没有同情你。你忘了,我这种人没有同情心。”
他森森盯着她,“你的眼神太过深沉,你分明有一瞬的……”
她淡然睨着他,“我倒想看看,你看出了什么?”
“……”
“说不出来了?”
他沉默一许,“你在想你自己。”
冷邃森然的嗓音幽寂无痕。
似地狱里飘来的催魂曲,没有一丝人间的温度,了然而又落寞。
“你透过本王,想到了你自己。”
他又次启唇,嗓音有几分沙哑。
绝俊的右颊上浮起邪气凉薄的笑,衬着左颊阴森的玄铁面具,有一种暗夜的死亡气息,美得神秘莫测。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两人,阳光万缕,没有一点白日的暖意。
暖风吹过,心,却是冷的。
她注视着他的眼神闪过一缕欣赏,“王爷果然聪明透顶,不用特异功能,也窥穿了我的心思。”
“本王真的窥得穿你的心思么。”他嘴角的笑痕变得有些无力,抚着她发丝的动作格外的轻缓,“惊云,此生本王还有没有机会走进你的心?”
“明知不可能,又何必强求呢?”她幽然一叹,“今生,凤惊云的心早已泯灭在地狱。连我自己都找着不了。”
他苍凉地笑了。
看着他苍沧桑绝望的笑痕,她的心忽然感到隐痛。
多像她死前的那一抹笑,冰冷刺骨,痛到麻木绝望。
她忽然有点不忍心再看他,抬步就要走。
他没有拦,只是幽然地启唇,“再陪陪我,好么?”
用的是‘我’字,连本王也省了。可见他,真的太寂寞,想找个人陪。
她脚步一顿,终是站在了原地。
他与她向着的方向刚好相反,两人正呈擦肩而过的姿势。
似乎两人走的路永远不会是同一个方向,无法交汇。
“今日……”他动了动唇,没有说下去。
她静静听着,他不继续说,她亦不开口问。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难怪她说他可笑,冷情如她,又岂会主动关怀?
不想被寂寞的空气吞噬,她淡然岔开话题,“方才在皇帝的寝宫,你一直在帘幕的外头,之前,我与小顺子去乾坤宫的路上,你也一直跟着。小顺子说,你的母妃在你出生后不久就死了,在丧魂河里捞起了她的尸首,她怎么通知皇帝,你还未死?”
“你的心真细。”他声音幽冷得没有温度,“那具尸首不是母妃,是母妃为了应付父皇派出寻找诛杀的人,故意安排的替死鬼。然后,母妃说,她在等我慢慢长大,她要把对君舜的恨,全部加诛在我身上,因为我是因为君舜而存活于世的妖孽,妖孽就应该受尽世间苦楚。非人的苦。三岁吧……”
他的脸平静得没有一丝表情,“你说iq即是智商。那么,本王的iq也是非一般的高,三岁的时候,本王已经拥有了十岁的智力。本王三岁的时候,她通知君舜,说我没有死。那天,母妃笑得好开心,因为她说,皇帝讶异了,因为她跟我这个妖孽都没死,很意外,很气愤。她喜欢看君舜失态。”
“从那时开始,本王的日子,真是过得格外精彩啊。”他回想起来,感叹地笑了,“每一次本王被诛杀,她就很兴奋地在一边看着、看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