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府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怪只怪我自己眼睛没有擦亮,下错了宝,可是谁知大皇子那么不中用,本身居长,又有那么有力的外家,自己的亲娘还是宠惯后宫的贵妃,竟然没能争过自己的弟弟,也让我们这些人要跟着他一起见阎王!”
话中已经有了绝望之意。
怀师爷则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恭敬的道:“大人,您不是说看皇上这架势,是要实行德政的吗,会不会只是轻轻拿起轻轻放下,再说我们封城只是个北方小城,远没有南方那些繁华大城显眼,说不定皇上根本就没有将我们这地方放在眼里。”
怀师爷的担心不比贺知府少,这么多年跟在贺知府身后,他也不知捞了多少油水,就连府城的科举考试都插过手,像是白梨的小姑父吴尚当初就是托他的关系,吴家与郑家有姻亲关系,那怀师爷又一向收郑大户的好处,吴尚这秀才功名不就妥妥的得了吗,其实怀师爷做的所有事中,他自己最为后悔的就是这件事,因为太打眼了,那吴尚平日里不仅不好学,在学堂里成绩不好,更重要的他人缘差,没有一个要好的同窗就算了,就连学堂里的夫子也不知去尊敬,到最后像他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年纪竟然中了秀才,不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吗?
只是,怀师爷庆幸的是,他及时将郑大户送的银子献给了贺知府,才让贺知府帮他顶了这件事,其实按说如他这样的师爷是得不到试题的,但是庆康最后几年,老皇上身体渐渐不行了,几个皇子又明争暗斗的,下面的吏治也没有那么清明,就连科举考试也有机可乘,他就是趁着机会好好的捞了一笔,帮其他几个秀才押题,都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偏偏这个吴尚,每次只要是和封城那些夫子,有学之士聚会,一提到吴尚这个秀才,大家莫不是大摇其头,弄的本来就心中有鬼的怀师爷,更加心虚不已。
听了怀师爷的话,贺知府仍然摇了摇头,叹道:“我昨日刚刚得到消息,连西风城那样的地方,只要叛逆或附逆过的官员,都被下旨拿了,我们这应该也快了,阿静,我们恐怕逃不过这一劫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知府夫人贾静说的,贺知府知道大难来临,虽然本身也很慌张,可他毕竟做了许多年官,也见了不少风浪,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知府夫人贾氏则有些歇斯底里,她不禁嚷道:“老爷,你今天不是还去求过徐捕头吗,你不是说他当初为皇上立过大功,算是拥君之臣了,甚至为此还杀了你派去的人,他成亲的时候,皇上不是还特赐了他六品官职,你还私下说过,皇上对徐捕头远远不止于此,他的一句话肯定能救我们,我们不求继续做官,只求免去抄家灭族之祸,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贾氏的声音很大,语速也很快,只是她说完后,贺知府并没有什么反应,那贾氏又嚷道:“老爷,你总得为几个孩子想想,他们没有娶亲,没有嫁人,一辈子不能就这么毁了呀!”
贺知府这时才慢腾腾的道:“你以为我没去求吗,我告诉你,没用,徐守云早就看不惯我了,这时他没有落井下石就算厚道的了!”
“那徐纯呢,他不是一向和你还不错,见到面,还经常让你多多包涵他家大儿子。”贾氏虽然慌张的不行,但是头脑倒是空前的清楚。
贺知府再一次摇头,“他做不了他儿子的主,即使做的了,他恐怕也不会做的,我们也只是表面客气罢了。”
做了这么些年官,贺知府又有哪里不明白的,他今日去徐家,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还有一点就是,徐守云的夫人是白樱的亲堂姐,即使二人之间颇多嫌隙,但是为了白家姑娘的名声,徐少夫人就不可能不管白樱的,对于白樱这个妾氏,贺知府是既喜爱又欣赏,倘若她能自救,自己是不会拖她下水的。
他觉得她是真聪明,当初沈员外将郑记粮铺挤了出去,他本准备伸手拉一下的,是白樱阻止了,反而让她娘家逃过一劫,贺知府并不知道那是因为白樱知道到最后胜利的是正宫嫡出的三皇子,而不是他们一直追随着的大皇子,只以为她不想让自己为难才这样做的,反而让贺知府真真将她放进了心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