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无法抽大军,但从各旗每个牛录抽十五丁还是可以的,加起来也有七八千余人,轮班屯守,屏护科尔沁部。刘贼麾下主力都是蒙古人,这个季节也不可能大举东进!”
“嗯!”皇太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这个法子不错,既然主意是你出的,那这个差使就让你去办吧!”
“是,大汗!”
商议完毕之后,众贵酋纷纷退下,只留下皇太极一人。他坐在宝座上,整个人就好像没有生命的泥雕木塑,旁边的侍女太监也不敢打扰他,只敢在一旁静候。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殿前屋檐的阴影越拉越长,突然殿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皇太极还以为是侍从官员,头也不回的沉声道:“有什么事让他在外面等会,让寡人在这里静一静!”
身后的脚步声停住了,随即一个轻柔的声音道:“大汗,是我!”
“庄妃?”皇太极惊讶的转过身来,看到布木布泰正拿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只茶盅,站在自己身后,赶忙起身笑道:“你何必亲自来呢,让个宫女送来就是了?”
“大汗,我都已经知道了!”庄妃将托盘放下,将茶盅递了过来:“我听宫女说你一个人坐在殿上已经好久了,是有什么为难事吧?我便送了点参汤过来,您一边喝一边说给我听听吧!虽然不能出什么主意,也能让大汗您心里痛快点!”
皇太极接过茶盅,喝了一口参汤,将语言斟酌了一番,沉声道:“我打算今年秋天西征,进攻漠南蒙古和宣大镇,与刘成决一死战。”
“您这是为了我们科尔沁部吗?”
“不!”皇太极摇了摇头:“至少不全是,我这个博格达彻辰汗不光是女真人的,还是蒙古人的,辽东汉人的。科尔沁部是最早与我大金结盟的。如果把大金比作一件屋子的话,科尔沁人就是屋子的一根柱子,没有了这根柱子,屋子就算不塌了,也会不稳的。”说到这里,皇太极叹了口气道:“都怪我没有对这个刘成早作提防,现在看来他真是我们大金的大敌呀!”
“不,大汗,这不能怪你!”庄妃低声道:“只能怪这个刘成展的实在是太快了!”
“是呀,的确是太快了!”皇太极点了点头:“我父汗万历十一年丧父祖,以十三副甲起兵,直到万历十六年才一统建州女真五部;万历二十一年九月大破九部联军,斩卜寨,生擒布占泰,本可乘机灭掉乌拉、叶赫两部,一统海西女真,可惜有明国在侧,只得放归布占泰,以待良机;而这一等就又是十四年,直到万历三十五年才能又出师;经过八年苦战,眼看就要功成,可明国又出面调停,父汗只得又暂时退兵,直到萨尔浒之战后,方才彻底平灭叶赫部,一统女真各部。从起兵算起,父汗整整花了三十六年才一统女真,初创草业。而这个刘成才花了五六年时间就已经一统漠南之地,这度简直是有如神助!”
庄妃看到皇太极神色颓废,赶忙安慰道:“大汗,不能这么比的,父汗有明国掣肘,而这刘成却是得了明国的助力,这之间的差别可就大了!”
皇太极没有说话,但看他的脸上神色阴郁,显然并没有妻子的话听进去,庄妃又劝慰道:“大汗,刘成虽然厉害,可他毕竟起家也不过几年功夫,麾下兵将多是乌合,哪里及得上您麾下数十年汇聚之精锐?定能一战定乾坤的。”
皇太极摇了摇头:“庄妃,你不明白。我并不担心与刘成野战,只是恐怕他不会给我战场上决一死战的机会。”
“为何这么说?”
“我观此人用兵,从不讲求血气之勇,务求以大势压人,他也知道我大金数面受敌,而他**一面,又怎么会与我在战场上决一生死呢?”说到这里,皇太极站起身来,低声道:“我有一种预感,在秋天前刘成肯定会做些什么使我无法全力西征的。”
对马海峡。
“林大人,您看,那边就是对马岛了!”泰勒指着从地平线下逐渐升起的灰色阴影沉声道:“再往东便是多艺岛、伊歧岛,再往东便是日本四国岛了!”
林河水顺着泰勒手指的方向望去,两人站在艉楼上,头顶是广阔无云的蔚蓝天空,在左手方向,灰色的岩壁几乎垂直的插入海水中,那是朝鲜半岛——东北亚大6深入太平洋的末端;而在右手方向,则是日本列岛。而在船的正前方,海流变得湍急起来,以至于在船两侧溅起白色的水花。林河水的脸颊感觉到柔和的东南风带来的阵阵凉意,鸟群排成长长的松散队形,从日本列岛向朝鲜半岛方向飞去。借助从太平洋吹向东亚大6的东南风,这些矫健机敏的生灵轻松地,不慌不忙的翱翔着,很长时间才拍动一下翅膀,远远看过去就好像一群纸鸢。林河水艳羡的看着这些鸟儿,感叹道:“哎,要是我们也像它们一样长着翅膀该多好呀,就能很快到达目的地了!”
“林大人,我们也有我们的翅膀!”泰勒指了指下面的船帆,他狡黠的向林河水挤了挤眼睛:“您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次航行真正的目的地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