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反驳,只听安国公正色道:“姑妈,我们兄弟四个就是聂表妹的兄弟,我们将聂表妹当做亲妹妹看待的。”
似乎对聂姑妈的暗示一点没察觉出来。
聂姑妈一噎,欣慰笑道:“有你这句话,不枉我疼你们一场。”
淳于嘉看一眼安国公,微微笑了,她从大哥身上又学了一招:懂装不懂,以无招化有招。
聂曼君哭不下去,擦了擦眼泪,淳于嘉趁机关切地看过来:“聂表姐又想起姑丈了罢?唉,我应该多花些时间陪伴聂表姐,都怪我太贪玩了。”
安国公挑眉,问道:“嘉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又’?”
淳于嘉说道:“今儿个在林府,我和傅姑娘谈论西山秋景,聂表姐乍然啜泣,吓了我们一跳,别的姑娘们还以为是我们欺负了聂表姐呢,这一问才知聂表姐因秋景思念起了聂姑丈。”
安国公微讶,淳于嘉有些得意地看一眼聂曼君,接着说怜惜地说道:“聂表姐是水做的人儿,不像我是个没心没肺的,有姑妈教导我便觉得是幸运了。海哥儿,以后可别再提让聂表姐伤心的事了。”
淳于海突如其来被提及名字,有些迷茫地抬头,懵懂地应了一声:“哦,是的,大姐姐。”
淳于嘉虽然问的是淳于海,可在座众人都将她的话听进去了,聂曼君无缘无故哭泣,差点让大家误会了淳于嘉和傅卿云,而且淳于嘉的话十分有道理,淳于嘉失去父母都没整日哭天抹泪,聂曼君年纪大些,却总是哭哭啼啼的悲春伤秋,哪里有个姐姐的样子,连着年纪最小的淳于海都得让着她。
一时众人都沉默下来,淳于沛看了眼悲伤捧心的聂曼君,感觉聂曼君的眼泪也没那么楚楚动人了。
事情的发展与想象的不同,聂曼君不知所措地含泪望向聂姑妈。
聂姑妈嗔责道:“好了,曼君,你和你父亲感情深厚,在心里感怀就好了,再流泪流下去,眼睛要抠溇了。”
此事便不了了之,令淳于嘉欣喜的是,安国公再也不提让她跟聂曼君学习的事,而经此一事,淳于嘉对傅卿云完全信服,让聂曼君吃瘪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
傅卿云第二日接到淳于嘉的信笺,看完信后,她翘起棱角分明的唇角。
林翠玉急匆匆破门而入:“大表姐!”
“怎么了?林妹妹这般着急。”
林翠玉着急地一跺脚,说道:“大表姐,是侯府来人了!来接大表姐回府呢,我看哪里是回府,是回虎狼窝还差不多!”
“你又胡说!那是你大表姐的家,怎能说是虎狼窝呢?”
林老夫人的声音紧随而至,眉宇间夹杂着一丝不快。
林翠玉讷讷不语,很是不舍傅卿云。
傅卿云恬淡地笑道:“外祖母说的是,不管怎样,定南侯府是我的家。外祖母,大表哥和二表哥查的事有眉目了么?钟灵毓秀坞背后的东家是谁?”
林老夫人叹口气,说道:“钟灵毓秀坞背后的东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叫做江冬瑞的,名下只这一处产业,表面上瞧来,与那贱人没半分干系。你所画的船娘画像,也无法找到匹配的人,竟是断了线索。”
“江冬瑞”三个字让傅卿云心神一震,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儿子淳于蘅前世跌落的酒楼的掌柜就是江冬瑞。
江冬瑞当时争辩说是栏杆年久失修,淳于蘅身子骨又太健壮,一撞之下才会撞断栏杆,掉下酒楼。傅焕云为江冬瑞作证,江冬瑞赔偿一笔银子了事。后来那家酒楼关门,改头换面重新开张,江冬瑞也不知所踪。
林老夫人凝视发呆的傅卿云,赶紧安慰她:“卿丫头别担心,你大表哥是京兆少尹,我嘱咐他留心江冬瑞,一旦发现与林挽月那贱人联系,立马将他拿下!这件事绝对不会是意外。”
林挽月是小林氏的闺名,大林氏的闺名是林照月。
“意外?”傅卿云下意识地重复。
林翠玉接口说:“是的,邱紫苏的母亲邱夫人遣了小厮到大理寺报官,大理寺无疾而终,便说是意外。那个歹毒的船娘查无此人,你们侯夫人主动说是……是大表姐你看错了。大表姐放心,大理寺撤案,大哥的京兆府会继续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