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自个儿做了蠢事,你自个儿去解决!老侯爷如今发话,有意让小林氏重新掌家,哼,你倒好,忙活了半天,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傅四夫人惊慌失措地说道:“老夫人!小林氏坑害我,这种阴险的人怎么能掌家?”
她冤枉的不得了,不仅中计失个臂膀,连管家权也要被剥夺。
傅老夫人冷笑,对付傅四夫人这种脑筋不会转弯的人,最好的办法的便是直言不讳:“小林氏心肠歹毒,手段狠辣,一旦重新掌家,你看她真不会在水井里下砒霜,毒死我们一家子!现如今只有一条路可以阻止小林氏继续掌家。”
“什么办法?老夫人有话尽管说,媳妇再也不敢对老夫人生二心,这世上也只有姑姑是对我真好。”
傅老夫人不置可否,淡淡地瞥她一眼,真好?屁的,对她再好,一旦有一件事违她的心意,她便会忘了前面的好,只记得那一件不好,真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很简单,你去老侯爷面前揭发她,告诉老侯爷,是她教唆你干下的糊涂事。老侯爷对内宅的事不清楚,还当小林氏真心改过呢,殊不知后宅的女人,心只会越来越狠!”
傅四夫人犹豫,傅老夫人连哄带威胁,分析利弊,保证会留下她的管家位置,傅四夫人才点头同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到前院找老侯爷诉苦。
老侯爷的访客以为侯府死了人呢,吓得躲在厢房里不敢出来。
老侯爷脸色青黑,略作解释送走访客,然后关起门来训斥傅四夫人,把傅老夫人叫来旁听。傅四夫人本来被训得抬不起头,一看见傅老夫人坐镇,便抽抽噎噎地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小林氏怎么坑害她的事讲述一遍。
老侯爷沉默地坐在太师椅里,傅老夫人知老侯爷已经起了疑心,斥责一顿傅四夫人,让傅四夫人回房,这才跟老侯爷软声分析道:“虽然我也不相信,但是老四媳妇从来不会说谎,而且早上的事也太巧了,金嬷嬷家的闺女向来身子极好,怎么说病就病了?另外,早上老大媳妇故意激怒我,我哪里会亲自动手打她,她就尖声叫着撞倒餐桌。老侯爷,老大媳妇的行事竟是从来没将咱们定南侯府的名声放在第一位,做事不管不顾的,妾身委实怕了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老侯爷深深叹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大媳妇是个藏奸的,老四媳妇心眼小,连跟她搭不上关系的卿丫头都容不下,也不是好货!”
傅老夫人面色讪讪然。
老侯爷接着说道:“老夫人啊,老大媳妇出入恪亲王府越来越频繁,若是恪亲王妃知道她一个侯夫人在府中被压制成这般,让妯娌管家,怕是恪亲王妃会看不过眼。”
傅老夫人恍然,原来老侯爷是因为恪亲王府的缘故才会提携小林氏。
不是恪亲王妃看不过眼,而是恪亲王妃与小林氏交好,小林氏在侯府身份低微,会降低恪亲王妃的身价。
傅老夫人也烦躁恪亲王妃怎么偏偏跟小林氏交好,迷茫地问:“老侯爷,那怎么办呢?是,让,还是不让老大媳妇管家呢?”
老侯爷抿了口茶:“先看着罢。恪亲王妃尚未有表示,她也管不着我们侯府的家务事。不过,你以后少体罚儿媳妇,传出去说你刻薄,名声也不好听。”
这是老侯爷在质疑小林氏的人品了。傅老夫人稍感安慰,听到后面一句,面色微微发红,应了声是。
此时,傅卿云也在跟韩嬷嬷讨论小林氏。
经此一事,因为傅四夫人贼喊捉贼,大厨房的人差点受到连累,个个对傅四夫人的威信产生怀疑,底层的仆妇们开始怀念旧主小林氏。
韩嬷嬷让绣嫁衣的傅卿云休息会子眼睛,给傅卿云烫伤的食指重新换药,嘴里说道:“姑娘,老奴打听了,小林氏在服侍老夫人和老侯爷吃早饭时,‘不小心’夹掉了菜,小林氏就哭哭啼啼地求老夫人饶命,不要再罚她跪瓦片什么的。老侯爷听着不对味,便问了两句,这才知道小林氏经常被老夫人体罚,老侯爷就有些生气。小林氏跟在一边火上浇油,老夫人气得差点一巴掌呼过去,小林氏闪躲间便撞倒了餐桌。这也是老夫人和老侯爷没吃上早饭,要去大厨房叫饭的缘故。”
傅卿云轻轻一笑:“小林氏别的不成,眼泪却是说来就来,这一点最让我佩服。”
韩嬷嬷嘲讽地说:“眼泪用在正经人身上才惹人怜爱,小林氏对着谁都泪眼汪汪的,知道的,当她受了委屈,不知道的,以为她随时随地勾/引男人呢。”
言罢,又压低声音说:“刚才老夫人去了四夫人的院子,紧接着四夫人就跑到前院去闹了。老侯爷本来就不喜四夫人的小家子气,当年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存着提携一把岳家的心,这才答应四夫人入门。这下子,老侯爷更不喜四夫人了。”
傅卿云眉梢一扬,嘻嘻笑道:“还是老夫人高明,这招虽然粗暴,但是老侯爷却从此再也不信任小林氏了。早上老侯爷生气,定是因为存了些维护的心,想着家和万事兴,但是小林氏连这种招数都使得出来,要不是我们特意在兜兰的鞋底抹了泥巴,几乎是天衣无缝。在水里下毒,老侯爷与南诏国打仗时曾经遇到过,最是深恶痛绝,小林氏可是犯了老侯爷的大忌。”
韩嬷嬷啧啧称赞:“世上最了解老侯爷的人是老夫人。”
傅卿云暗暗想,傅老夫人一辈子把一颗心拴在老侯爷身上,事事亲力亲为,关于老侯爷的打仗经历一件不拉地打听,便是一颗石头心也给捂化了,能不了解老侯爷么?
旋即,韩嬷嬷面色一惊,说道:“姑娘,老侯爷老谋深算,若是猜到姑娘在其中搅合,对姑娘心生芥蒂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