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哪里会想到傅焕云能彪悍地打瞎甘菊的一只眼睛。
安国公不好跟傅卿云讨论定南侯府内宅的事,另提起一事,说道:“对了,这些日子京城里有你父亲的流言,我着人查了查,竟是跟皖北侯世子洪犇有些关系。”
韩嬷嬷闻言,气愤地瞪眼,那个洪三牛抢了定南侯的军功,还恶意中伤定南侯,使劲踩定南侯府,这人的脸皮真是厚到无可救药!
傅卿云并没有吃惊,而是眼含笑意地看着安国公,说道:“皖北侯世子是个好大喜功的人,又是个雁过拔毛的人物,在他心里必定是想着,这军功本就该分给他一半,而粮草却被国公爷打劫走了,他一斤米没落着,又查不出是国公爷所为,所以便迁怒到我们侯府。洪世子在朝堂上抓不到我父亲的把柄,因而,便捕风捉影构陷我父亲,以此隔靴搔痒。”
韩嬷嬷惊怔,安国公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大姑娘这句‘隔靴搔痒’说的好!”
傅卿云微眯着眼,嘴角翘起,似乎很久没见过安国公这般畅快地大笑。
安国公笑完,眸光对上傅卿云眼角带笑的眼,心口突然跳的快了些,他渐渐敛起笑意,不自在地咳了声,捧起茶盏抿了口云雾茶,浅浅笑着说道:“这次倒是我连累了贵府,大姑娘想怎么教训洪犇,尽管告诉我,我一定达成大姑娘的心愿,以示赔罪。”
经过这一笑,屋子里沉重的气氛轻松许多,傅卿云觉得心上暖洋洋的,说道:“洪犇不过是跳梁小丑,凭借的不过是皇上对皇贵妃的宠爱,为人没有多少心机,倒不用国公爷出手对付他。况且,有他在前面顶着,我父亲正好低调做人。京城里哪家公卿府上没出过流言蜚语,我父亲也是放任他去的意思。再说,三皇子有洪犇这样不着调的外家,对太子才更安全。”
这话只差直接说,洪犇是皇上的一把刀,还是一把没有思想的刀,让他砍哪里,他就往哪里砍。真正想分定南侯军功的那个人是皇上。二则,洪犇对三皇子来说,不过是个拖油瓶。一个不会打仗的外家舅舅却领了那么多军功,只会惹人笑话罢了。
安国公惊愕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傅卿云又给了他一次惊喜,原来她对朝中的一些事看得如此清楚,他赞赏地看着傅卿云:“既然大姑娘放过他,我也只有放他一马了。”
话是这么说,安国公回去后暗中布置一番,在京城中风头正劲的皖北侯世子自南方凯旋一直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夜夜眠花宿柳,名声不堪,他也不在乎,安国公便没有从名声上再打击洪犇,反正即便让御史弹劾洪犇嫖/娼,洪犇不在乎,皇帝也不在乎,不痛不痒地斥责两句,洪犇回去后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
所以,安国公另辟蹊径。
京城中有洪犇同样爱好、同样得皇帝宠爱的皇亲还有恪亲王府的世子,恪亲王世子也是个爱玩闹的,随着年纪渐长,某方面开始开窍,渐渐地也开始流连花丛。
皇亲对上国戚,洪犇和恪亲王世子为某个花魁争得面红耳赤,在钱财上恪亲王世子不敌洪犇,洪犇抱得美人归。那花魁也不是个安分的,入了皖北侯府,先是气死了洪犇的夫人。皖北侯夫人要给洪犇娶新夫人,正当得宠的花魁从花楼里找了一群花娘将皖北侯关在房间里胡闹了三天三夜,气得皖北侯夫人差点蹬腿升列仙班,而那皖北侯脑子糊涂,不知怎么就被花娘给迷住了,被花样百出的花娘们牵着鼻子走,反倒把正房夫人撂在一边。
洪犇大概想着花魁是从恪亲王世子手里抢来的,格外稀罕,两个人闺房独处时甚是得趣,索性将那花魁扶作正室。御史弹劾,皇帝一笑而过,道,不管臣子家中事。洪犇依旧我行我素。
皇贵妃在宫里被妃子们讽刺过几回,被皇后娘娘寻着由头惩戒过好几次,经宫女提醒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洪犇以妾做妻刺激到了皇后,同样受丈夫宠爱的皇贵妃是否也存着踢掉皇后,自个儿做正室的心思呢?
皇贵妃忙忙地叫来洪犇,洪犇被说急了,就点着皇贵妃的鼻子骂皇贵妃是白眼狼,她自个儿一人独宠六宫,有什么资格教训他?
兄妹两个互相指责,以皇贵妃气哭收场。
皇帝听闻后,让洪犇跪在皇贵妃的宫殿外五个时辰赔罪。不过,洪犇最终也没有将那花魁休掉,反而恩恩爱爱地过起小日子,只是不久之后,他又去花街柳巷寻新鲜了。
这场闹剧,安国公只追八卦追到洪犇将那花魁弄回皖北侯府,又借着恪亲王世子的名头打了洪犇一顿闷棍便没管了,因为忙碌的洪犇没有空暇在京城里继续散播定南侯的流言。凡事适可而止。
至于甘菊,安国公跟傅卿云告别后,就将甘菊藏在一处庄子里,两人长谈一番,安国公赎出甘菊的表姐,表姐妹两个就住在了那庄子上。
甘菊的表姐叫做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