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说了句“扫兴”,就直接带着这三人去傅卿云所在的庄子。
到了庄子上,安国公将事情原原本本交代给老侯爷:“……出城时见这位海桐姑娘言辞闪烁,不过想着是侯府的事便没敢多问,谁知后来又碰到她一家三口背着行李逃窜,这才觉得不对劲,那杨庆被我一吓,说出事实,这才送来侯府上。”
老侯爷面上和安国公说着场面话,心里却奇怪小林氏的大丫鬟是怎么逃出侯府,又为什么逃出侯府,因此颇有些心不在焉。
安国公问道:“上次拜访泰山,泰山教导小婿,要是学兵法,就找老侯爷下棋,不知老侯爷现在可否有空?”
老侯爷现在没心思下棋,便笑道:“不行了,我老了,眼睛看不清,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今儿个就不下了。”
安国公失望地道:“是小婿没事先打听好,等哪日老侯爷眼睛好了,咱们再下。我定会好好研习,今儿个就不占老侯爷的便宜了。”
老侯爷哈哈笑道:“一定,一定!我大孙女也学过棋艺的,我叫她来和你下,你们年轻人切磋切磋。”
安国公惊喜地抱拳:“多谢老侯爷。”
老侯爷失笑地摇摇头,命人叫来傅卿云陪安国公,他自个儿则起身去审问海桐。
傅老夫人听到消息,也跟去审问,老夫妻俩一番雷霆手段,那杨庆先受不住,将海桐为何逃命的事抖了出来,杨嬷嬷和海桐无奈。傅老夫人逼问海桐,海桐没法子,受不住刑讯,加上心里恨小林氏,就将小林氏以前的事都交代清楚了,又画了押。
傅老夫人又惊又喜,让人把半路上的定南侯叫回来,定南侯看了海桐的供状,又亲耳听到海桐交代小林氏这些年来对傅卿云的迫害,不由得惊怒交加,他捧着供纸,双手不住颤抖,脸色酱紫成猪肝色。
傅老夫人没料到定南侯反应这般大,心慌地唤了声:“彬儿——”
定南侯深深吸了两口气,双手握成拳,把供纸捏成一团,双目喷火地瞪着海桐,狠狠甩了海桐一巴掌:“你个贱/人!竟然帮那蛇蝎妇人谋害我女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海桐捂住脸无声地哭泣,她身子给了定南侯之后就将定南侯当做自个儿的男人来看的,可定南侯再不复在侯府时对她的维护和喜欢。她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杨嬷嬷担心地扶起海桐,望着女儿绝望的脸,抱着她失声痛哭。
傅老夫人厌恶地看她母女一眼,正准备出去,被老侯爷一拉,抬眼就看见定南侯举着剑冲进来:“我要杀了你个蛇蝎之心的贱/人!”
杨嬷嬷大惊失色,挺身拦在海桐面前,大喊道:“侯爷!您要杀就杀了我老婆子罢!求您饶了海桐一命,她是被夫人逼的!求您饶了她!”
定南侯眼睛瞪成铜铃:“哼,不着急,你们母女俩都跑不了!”
说完,他一剑刺向杨嬷嬷和海桐。
傅老夫人吓得不会说话了,老侯爷护好傅老夫人,他毫不怀疑,定南侯这一剑的力道能将杨嬷嬷和海桐刺个对穿!电光火石间,他迅速出手,握住定南侯执剑的手:“彬儿,冷静!海桐和杨嬷嬷还不能死,我还有话问她们,她们是证人。”
那剑尖差一点点就刺破杨嬷嬷的心口,就这样,杨嬷嬷还是受伤了,她捂着涌血的胸口吓得直接失禁了。海桐抱住杨嬷嬷嚎啕大哭。
定南侯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眼眶瞬间红了,“哐啷”扔掉长剑,跪在傅老夫人和老侯爷面前:“父亲,母亲,是儿子的错,儿子眼睛被屎糊住了,听信了那贱/人的谗言。儿子愧对老侯爷和老夫人!”
说完,他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老侯爷重重叹口气,扶起定南侯:“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轻易下跪。我和老夫人都理解你的心情。彬儿,最受委屈的是卿丫头。”
定南侯神色更加愧疚,不过他接受的教育向来是父母是儿女的天,父母即便有错,儿女也不能指责,虽然愧对傅卿云,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拉下脸跟傅卿云道歉。他打定主意以后要多疼这个女儿。
老侯爷见定南侯平静了,便转身沉声问杨嬷嬷:“杨嬷嬷,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被逼的?”
杨嬷嬷一惊,脸上苍白地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侯夫人以奴婢和奴婢男人的性命威胁海桐为她办事。”
老侯爷冷哼:“那你说‘没有’又是什么意思?”
杨嬷嬷这才知道自个儿犯了口误,她一紧张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反而暴露出她的破绽。
老侯爷冷笑着说:“当年,前头大夫人大林氏怀上大少爷时,时常精神萎靡不振,生下大少爷不久就去世了。刘姨娘临死前也有很长一段日子精神不振,时常烦闷忧郁。这段时间,老夫人又连续病了数月,病症也是心情阴郁。大林氏是善妒,刘姨娘是惊惧我除夕夜在她房里过夜,老夫人则是为南疆之战担忧。这三个理由找的真好,可怎么就那么巧,我们侯府的女人心眼就比别府的女人心眼小,轻易就受刺激,死的死,病的病!杨嬷嬷,你是不是该我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