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流云扭过头去,小声嗫喏道:“客套罢了,夫人岂能当真。”
赵夫人见她模样不是恼了,而是羞了,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说道:“好了,我也不羞你了,你记着娘的话,多跟大姑娘亲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您不是还要去伺候父亲么?赶紧去罢,不然父亲一会子去了姨娘的院子,您又要后悔。”
赵夫人这才匆匆走了。
赵流云想着赵夫人的话,心里甜滋滋的,双手拄着下巴,望着一豆油灯发呆。因为傅赵夫人给了准话,她对傅卿云也不如刚听完傅冉云的话之后那般恼了。
傅卿云去了林府之后,请求林魁玉细细调查当初赵家是怎么处理曾子新的事的。
此事关系着侯府两位老爷未来的仕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作为姻亲的林府自然得重视,林魁玉说道:“那曾子新死后,曾家闹过一阵子,还去官府报案,有人看到曾子新落水时离他最近的人是赵世琪,后来曾家就没闹了,因为赵家给了他们一笔丰厚的银子,外间都传说是赵世琪看在昔日同窗好友的份上送给曾家的银子,不仅事情解决了,赵家还博了个好名声。这事不了了之。”
傅卿云柳眉轻蹙,她在思考前世到底是什么促使曾家反口撕破脸皮跟赵家闹,曾家手里有证据,有证人,但他们收了银子,再闹出来,对曾家宗族的名声也不好听,曾子新的家人肯定无法再在曾氏家族里立足,既然闹出来大家都落不到好处,那他们为什么会闹出来?
林魁玉摇摇头,笑道:“傅表妹,你太杞人忧天了,曾家收了银子,为他们自个儿家的名声着想也不会闹的,就算他们闹,曾氏宗族也不会同意他们把家族的名声搞臭了。曾氏宗族里的举子可不止曾子新一个人,他们还是很重视‘信用’二字的,也不会让人知道他们是收人钱财封口的。曾子新还有个弟弟呢,也在读书。”
傅卿云当然不会完全放心,说道:“大表哥,这事我还是不放心,我觉得曾子新的家人肯定还没有放弃为曾子新伸冤的想法,我们查不到证据,是因为这是去年发生的,许多人证物证都已模糊了,可不代表他们手里没有。而且,我总觉得赵老太爷一家办事不靠谱,最好再查一查。”
林魁玉满口答应,但是他心里却不以为意,自古民不与官斗,曾家是平民百姓,哪里敢跟赵家叫板,尽管赵老太爷的官职并不大。但是傅卿云一部分话,他还是认可的,赵老太爷为人处事的确不靠谱,有读书人的天真,也有老官员的贪心,上任的时候除了他的老妻,整个家的人全部带到任上,当地没有几个官,赵世琪可不就张狂起来,当自个儿是猴大王了。
傅卿云回去的时候有点泄气,翌日,安国公领皇命从京畿大营里考核武官武艺回来后,上门拜访老侯爷博弈,到下午才得空见傅卿云一面。
傅卿云见安国公出城几日后脸上消瘦不少,心里很是心疼,把中午做的山茶花糕点拿出来招待安国公,两人在寿安堂的八角亭里坐着,四周围了帷幔挡住料峭春寒。
安国公尝了一口糕点,眼角微弯,脸上是真心实意的笑容,眼中盛满了隐隐的情意,他再次想,他想早些把傅卿云娶回家。等过了二月二,天子春祭过后,清闲下来,他就让聂姑妈商量婚事。
傅卿云不知安国公心中所想,见他吃完糕点后心情更好,她眼里也满是欢喜,正要寻个话题来说,就听安国公说道:“大姑娘,咳,我这次来顺带有件事请你帮忙。昨儿个甘菊托口信给我,侯夫人被关家庙,她想把春花带回去。”
傅卿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春花就是安祖,说道:“恐怕还得等等,老侯爷把春花和梅婆子交到石嬷嬷手上调/教,石嬷嬷是老侯爷还未封侯的时候就在我们家的,对傅家很是忠心。老侯爷答应不杀春花和梅婆子,为防她们以后泄露侯府秘密,才交给石嬷嬷。等二月后,我把她俩要过来,到时候带到国公府,再把春花交还给甘菊不迟。国公爷让甘菊再耐心等等好不好?”
安国公点点头:“我就是这么一问,你既然早有安排,就听你的安排,反正这些后宅的事我也不大明白。甘菊那边不敢有二话,你肯为她表姐周旋,是她和春花的福气。”
傅卿云想笑,他以势压人,竟然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她记起安国公提过天子春祭,便问:“我听老侯爷说,春祭的事是杨阁老操办的,什么时候能办好?”
安国公略有疑惑,直言道:“那皇庄恰好在京畿大营旁边,我这次去京畿大营除了考核官员武艺,也有为皇上选春祭侍卫的意思,毕竟到时候会有很多老百姓参观。我见过两次杨阁老,杨阁老明儿个就回京了,想来今儿个就能操办好。怎么,你想去看天子春祭?这简单,到时候我让人给你留个位置。”
皇家这种作秀的行为傅卿云才没心思去瞧呢,她惊讶的是杨阁老明儿个就回京了,到时候老侯爷肯定会去拜访他,这离二月二没几天了,折子再不递上去,赵老太爷肯定得启程,不得留京了。
“这倒不用,人多,我不去凑这个热闹,只是好奇,随口问问罢了。”
安国公便没再提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