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食盒递给金嬷嬷的豌豆双眼放光,不停朝苍耳使眼色,苍耳翻个白眼,豌豆这般孩子气,幸亏不常常贴身伺候傅卿云,否则的话,她和扁豆两个跟在主子身边,会拉低主子的档次,别人当梨蕊院的丫鬟都是这般没规矩呢。
不大一会子,傅家姐妹都到了,傅卿云从倒座出来,和姐妹一起请安。傅老夫人的脸色果然很差,而且请完安后,傅老夫人也没让她们去探望赵流云。
自此后,赵流云便消停下来,没两天便病愈了,病愈之后,她日夜赶工给傅老夫人做了个香袋,里面放了有助睡眠的香料,傅老夫人十分喜欢,又心疼不爱女工的赵流云为做香袋没睡好不说,手指上满是红色的针眼,搂着她心肝宝贝地叫,之前的芥蒂和疏离不见了,对赵流云的偏疼更甚从前,倒应了傅卿云的话。
赵流云再次得宠,还整了傅云丽两次。但傅云丽有傅二夫人护着,倒没吃大亏。
寿安堂比皇帝的后/宫还热闹,傅卿云每次听说傅云丽和赵流云过招,都是微笑听着,只当小姑娘们打闹而已,她自个儿则成日忙得团团转,因为她的及笄礼即将到来。
傅卿云十五岁生辰前一天,傅凌云从京畿大营训练回来。说来傅凌云进京畿大营之后两天傅卿云请安时没见着他,提了一句,傅老夫人也糊涂,家里晚辈们出门都会跟她报备的,却没听说傅凌云这两天出去了。傅老夫人鸡飞狗跳问了一圈人才知道傅凌云经安国公推荐,不声不响地进了京畿大营,可把老人家给吓坏了。
因此,傅凌云这次一回来便跟傅老夫人请罪,傅老夫人望着明显黑了一圈的傅凌云眼中的泪花差点落下来,明明才半月未见,却像两年未见似的,哽咽说道:“你这孩子,吓死祖母了!你去京畿大营怎么不让小厮留个话啊?我和你祖父都以为你失踪了,你父亲也是,明知我会担心,竟然不告诉我,赶明儿个让你祖父训他!快来,给我瞧瞧,没你父亲跟着,你在军营里可吃得好、睡得好?”
傅凌云连忙上前两步,赵流云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打量他,傅凌云冲她拱手一笑:“赵姐姐。”然后坐在傅老夫人的另外一边,认真答着傅老夫人的话:“求祖母原谅孙儿,那日只是陪安国公喝酒,恰好碰到京畿大营的人,说了两句话,国公爷便推荐孙儿到京畿大营里锻炼锻炼,话赶话地就跟他们走了。孙儿以为国公爷会来禀告老夫人,国公爷见孙儿带了小厮以为孙儿会命小厮回来禀告,谁知就这么摆了个乌龙,幸亏父亲记得那****是随国公爷出去的,问了国公爷才找到孙儿,倒是吓着了老夫人,是孙儿的不是。”
傅凌云说罢,站起身,诚恳地弯腰行礼,他打小在军营里长大,腰板挺直,器宇轩昂,比普通的十二岁的少年更显成熟和阳刚之气。
傅老夫人连忙扶住他:“好了,好了,知道你心疼你父亲,既然你为他说情,我就饶他这一回。”说完,她笑嗔了定南侯一眼。
定南侯尴尬地摸摸鼻子,彩衣娱亲的事他实在做不来,只朝傅老夫人拱拱手。
傅凌云接着嬉皮笑脸地说道:“孙儿只是道出事实罢了,说来还是老夫人心疼我,整个府里都不知道我不在府里,单只老夫人记得我,否则的话,孙儿今儿个回来,不定大家都还不知道我去了京畿大营呢。”
傅老夫人拉他重新入座,一张脸笑成菊花:“贫嘴!就知道哄我开心。”
赵流云揪着帕子,偶尔偷偷朝傅凌云瞥去一眼,头垂得低低的,脸上飞满红霞,她病中的那段日子,傅凌云有来探望过她,不过因为男女大防,她只隔着帐帘远远瞧过几眼,瞧着只是个小孩子的模样,这样近距离一瞧,加上傅凌云铿锵有力的嗓音就在耳边,三两句话便把差点落泪的傅老夫人逗得开怀大笑,她再也不会把傅凌云当做小孩子来看待。
她这才相信母亲赵夫人的话,傅凌云是定南侯世子,是定南侯府的下一代男主人,是定南侯府将来的顶梁柱。
赵流云努力掩饰着脸红和噗通噗通跳的心脏,直到傅家一家大小请完安,她才回过神来,羞涩地借擦汗的动作捂脸,以饭前散步为借口出了寿安堂,抄近路到梨蕊院的方向,因为她知道傅凌云一定会去梨蕊院用早饭。
她沮丧地想,傅老夫人那么宠爱和看重赵流云,为什么不留傅凌云在寿安堂吃早饭呢?
转过小径,她终于能看到傅凌云那小小的却挺拔的身姿,跟不可动摇的松树似的,赵流云脸又热了,她着急地想,该怎么和凌云表弟来个“偶遇”呢?但随即她看到傅卿云从腰间摸出帕子,嘴角含笑地给傅凌云擦汗,动作和表情都非常温柔。因为傅凌云个子窜得快,和傅卿云差不多高,两人看着不似姐弟,更似情人。
赵流云黢黑的眸子盯在傅卿云雪白的皓腕上,咬了咬牙根。
因为赵流云心思不正,所以她看什么都觉得不正常,她自个儿无法想到靠近傅凌云的法子,便对可以跟傅凌云那般亲昵的傅卿云心生嫉恨。
赵流云抿紧绯红的唇瓣,傅卿云害赵家变得这么惨、害她寄人篱下的仇,她还没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