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云淡淡地瞥过她们,裙裾逶迤走进景春堂,那些嬷嬷们想跟上来,却都被扁豆和扶郎拦在了外面。
傅卿云把前面十八位管事嬷嬷回的事处理好,接着便以精神不济为借口回了景晗苑,并叫人去请了大夫来,外面那十三位管事嬷嬷自然不能再去打搅生病的傅卿云。
不到半天的时间,宁嬷嬷嚣张跋扈,顶撞国公夫人的话便传遍了整个国公府,至于聂姑妈纵容恶奴、欺辱新妇的流言大家只敢悄悄说。傅卿云可以确定,没有人出面约束,这个流言很快就会传到外面去。
傅卿云苦着脸又喝了一碗补汤,韩嬷嬷端来一碟子蜜饯给傅卿云:“夫人,这个吃着补血,还是二夫人娘家送来的阿胶枣呢,您再吃两颗。”
韩嬷嬷恨不得一碗汤就把傅卿云亏损的元气补回来,从昨儿个到今儿个,诸事不管,一直在厨房里炖补汤,每隔两个时辰就给傅卿云送来一碗汤不说,还哄着傅卿云多吃红枣等补气血的点心果子等。傅卿云简直苦不堪言。
傅卿云忍不住说道:“嬷嬷,我喝了一肚子汤,实在吃不下去了,嬷嬷就放了我罢,等我缓缓再吃好不好?”
剪秋本着为傅卿云着想,开口道:“韩嬷嬷,剪秋听大夫说过,补药吃太多会上火。”
韩嬷嬷犹豫半晌,终究叹了口气:“也罢,老奴急功近利了。”
傅卿云赞赏地朝剪秋瞥去一眼,剪秋轻轻笑了。
韩嬷嬷到底没放弃给傅卿云补身子,继续去厨房炖下一锅汤。
剪秋垂首,和铃兰分工合作,接着对账。扁豆抱着小火,和苍耳随傅卿云散散步,免得积食。
国公府里有个相当大的花园子,此时正值花团锦簇的季节。
傅卿云惬意地深呼吸几次,和扁豆、苍耳小声谈论早上的事。
扁豆困惑地说道:“那聂姑太太对待仆从手段凌厉,奴婢原以为夫人会采取怀柔策略收买人心呢。”
傅卿云掐了一朵白色的牡丹花,放在手中把玩,轻松地笑道:“我知道你是看我在定南侯府的处事方式,误以为我在安国公府也会这样,安国公府跟定南侯府的管理策略不同,所以我也只能换个方式来处理,况且我在侯府是姑娘,要是也这般张牙舞爪的,不得把国公爷吓跑了。”
扁豆和苍耳噗嗤一笑,扁豆笑问:“奴婢还是不明白姑娘的用意,如果奴婢是国公府的奴才,长期被个跋扈的主子压制着,伺候的主子换成温柔宽厚的,奴婢肯定更愿意效忠新主子。”
傅卿云顺了顺小火的毛,小火慵懒地眯着眼,在扁豆怀里翻个身,露出肚皮来,一只无处安放的爪子搭在眼睛上,仿佛有些害羞,小眼神时不时瞟向傅卿云。这副呆萌的模样让傅卿云忍俊不禁,她挠了挠小火的肚皮,痒得小火全身颤抖。
苍耳插嘴说道:“小火越来越懒了,这才几个月,就吃得圆滚滚的。”
小火通灵性,最讨厌人说它胖,“圆滚滚”也不行,它傲娇地叫了声,一头埋在扁豆怀里不肯出来。
苍耳叉腰笑,扁豆揪了揪小火的耳朵,傅卿云眼角弯弯,这才回答扁豆的话:“你不是国公府的人,当然不知道国公府的人会怎么想。聂姑妈手腕强硬,奴才们早产生了畏惧之心,如果我依旧采取温和的手段,那些奴才们属意我,却不敢敬我顺我。试想想,你们俩是会给个随时可能杀掉你的人做事,还是敢给个唯唯诺诺的温和主子办事?”
扁豆恍然大悟,说道:“当然只敢给那会对奴婢有威胁的人办事了!夫人,奴婢明白了,所以您才会先拿宁嬷嬷开刀是么?”
傅卿云眯眼笑:“杀鸡儆猴!只要拿下宁嬷嬷,别的管事嬷嬷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扁豆有些激动,听傅卿云的意思,是要把那宁嬷嬷赶尽杀绝的,虽然才见过几天而已,但是扁豆等人都不喜欢宁嬷嬷那前倨后恭的样子,这老婆子惯会颠倒是非,早点赶走她,早点清净,还能砍掉聂姑妈的一条臂膀。
扁豆明白了傅卿云的意思,便知道该怎么操作了,傅卿云私下跟剪秋谈了一番,剪秋本就看不惯聂姑妈对国公府的内务指手画脚,便和扁豆联手,为宁嬷嬷顶撞国公夫人的流言造势。
聂姑妈不知傅卿云深浅,本想观望两天的,岂料那流言不到一天就传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了,淳于沛晚上来探望时告诉聂姑妈,气得聂姑妈晚饭也没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