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顿住,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他有些后悔把婚期提前了,但他真的是没后悔,他喜欢跟傅卿云相守的日子,比他原来那种如一潭死水的日子有滋有味多了,也温暖多了。傅卿云让他尝到了真正的家庭温暖是什么样的。
傅卿云抹了抹眼泪,心情稍微平复,含泪笑着威胁地说道:“你敢说你后悔!”
安国公释然,勾了勾她的鼻子,戏谑地说道:“你的情绪来得也快,去的也快。我们先回府罢,受了什么委屈,你尽管告诉我,从我身上报复回来,好么?”
聂姑妈和贤妃是长辈,安国公哪里肯跟她们计较,也只能让傅卿云在他身上出出气了。
傅卿云破泣为笑地说道:“不好!”报复安国公,还不是她心疼?
安国公似乎知道傅卿云的意思,抿着唇笑了。
回府的路上,傅卿云悄声把贤妃宫里发生的事说了,安国公皱眉道:“不过是三万两银子,罢了,咱们府上不差这点银子,就当这些年姑妈教养我们,给姑妈的孝敬罢。”
傅卿云抿唇,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聂姑妈绝对没想到安国公会是这种反应,三万两银子,买了聂姑妈三年的教养,傅卿云恶意地想,就当国公府请了个昂贵的嬷嬷教导安国公他们罢——尽管她知道,聂姑妈真没教安国公他们什么,只是正好在安国公府没有一个长辈的情况下趁虚而入,让安国公他们感觉这个世界上还有个长辈是爱他们的,让他们不再那么惶惶不安,不认为自个儿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傅卿云打定主意,即便聂姑妈送来三万两银子,她也不会要,用三万两银子打发了聂姑妈,多划算的买卖啊!
傅卿云转过这些念头,情不自禁地又想到三皇子的轻薄和聂姑妈的奸-情,她心里犯恶心,斟酌着说道:“国公爷,我倒不是为聂姑妈和贤妃姑妈的事而难过,而是今儿个还有件事吓到我了……”
安国公安抚她脊背的手顿了顿,思及前几次傅卿云在宫里遭到的危险,心里一紧,连忙问:“怎么了?你告诉我,若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出手教训。”
傅卿云苦笑,可惜这一次安国公注定抓不到人,她只是想给安国公提个醒,为她以后少进宫做铺垫,说道:“我从贤妃宫里出来去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正要出宫,贤妃宫里的太监被良妃宫里的一等宫女叫走,我站在原地等待,有个陌生的小太监拿了贤妃宫里的令牌,谎称是第一个小太监给他的,让我跟先出宫。没想到那太监竟然把我带到冷宫里,把我锁在冷翠宫,我好容易翻墙出来……一路打听着路,这才出了宫。”
傅卿云边说,身上边细细地颤栗,要是她没踹三皇子那一脚,现在恐怕她早已自裁了,思及此,她不由得更靠近安国公,妄图从他身上获得温暖和力量。
安国公的手臂收紧,下巴抵在傅卿云的发顶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宫里果真是有人想害你的,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傅卿云想忍住,可还是没忍住,淡淡地说道:“我今儿个进宫是临时被贤妃传进去的,除了去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宫里以及贤妃娘娘的宫里,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我进宫又少,宫里认识我的人并不多,除此之外,我遇见了太子妃娘娘。到底是谁在害我,我也说不清。”
安国公神色一动:“你怀疑是太子妃?”
傅卿云没有听出来安国公的情绪,她无奈地叹口气:“无凭无据,我凭什么怀疑她?罢了,我以后少去宫里就是了。”
安国公察觉到她的失落和失望,把她往上抱了抱,盯着她的眼睛,不满地说道:“你心里有话直说,别瞒着我,卿云,我们是夫妻,你说过夫妻要坦诚不是么?”
傅卿云垂下眼睫,避开安国公的目光:“这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我在宫里出事,后面都看得到太子妃的影子。我可以确定我没得罪过她。我记得太子妃第一次针对我,是在钟灵毓秀坞上,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太子妃。也许是我猜忌心太重罢,你别放在心上。”
她有些疲惫,换了个姿势,前世她感觉到太子妃不喜欢她时,从来不敢对安国公说明,这一世她说了,因为她说过夫妻要坦诚,可今儿个发生的事,让她明白,夫妻之间真正做到坦诚,何其难啊!
她永远也不会告诉安国公在冷宫里遇见三皇子的事,她怕安国公会心存芥蒂疏远她。
安国公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把傅卿云重新搂进怀里,眸中若有所思。他是极不愿意相信太子妃会为难傅卿云的,但事实摆在眼前,相比他对朝争的推理,他更相信傅卿云说的话。
但是,为什么呢?太子妃为什么要为难傅卿云?
安国公的心底缓缓浮起一丝戾气,如果真是太子妃,那太子妃就太放肆了!他的人,他自个儿都舍不得欺负,更不容许别人欺负。
傅卿云发觉她在太子妃的问题上跟安国公沟通不了,女人敏感,男人理智,这是改变不了的男女在思维上的差异。她也懒得再去思量,这一放松下来,她竟然一觉睡到马车回府,下马车的时候,她敏感地注意到安国公甩了两下胳膊,想来是被她压得麻了,而安国公为了不吵醒她,一直未动。
傅卿云心中一暖,刚才些许的生气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