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纪凌再次出来的时候,安雅已经小睡了一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纪凌缓缓地开口了,充满回忆地讲起了从前的事:“叙生就是那样,平日里很开朗,其实。有一回他妈妈走了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月都不肯出来。我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把门拆了,后来进去时,你知道我见到了什么吗?”
她摇摇头。
“他一直在那个房间里,手捧着他妈妈的照片,默默地在哭。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哭,我在我面前,永远都是笑着的。当时我见到他时,心都碎了。”
“后来他回了美国,这些年来,不论我怎样想补偿他,他都不愿意接受。这次他肯回国,完全是因为你。我很想成全你们,我不在乎你有过孩子,只要他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妥协,可是。。”
“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们没有缘分啊.”纪凌悲痛道。
安雅越发沉默了。
机长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了:“尊贵的客人,我们的旅途即将结束,请客人系好安全带。。”
纪凌盯着那本日记本,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安雅时,言辞恳切地说:“叙生那里,我不便去了,如果可以,让他少痛苦一点吧。”
安雅轻轻地说:“我会的。”
在飞抵抵时,早有仆人在机场等候,有人领着她前去:“安小姐,这边请。”标准的伦敦腔。
安雅踏出飞机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浓浓的英国气息,那扑面而来的雾气,为她的心情增添了一份阴霾。
安雅的心情很沉重,她知道这对于纪叙生来说,是怎样痛苦的一件事。她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宽慰他。
但是于情于理,她都好来。
从前在美国那段灰暗的日子里,是他陪伴着她度过的,现在轮到她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仆人提醒道:“安小姐,到了。”
眼前的是位于伦敦市中心的一座豪华公寓,听那人介绍,这一整幢楼,全部都是隶属于盛世集团的。
而纪叙生的房间,在顶层。
叮。
电梯到了。
安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对仆人说:“开门吧。”
那仆人拿起钥匙开门。
房间里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亮,只隐约在角落里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好似蜷缩着,如一只受伤的小兽。
“纪叙生。。”她尽量把声音放低。
那边没有一丝动静。
她缓缓地靠近,轻轻地拉开窗帘,好在房间里亮一些。
“不要!”一只手拦在她面前,虚弱道。
“好。我不拉开,我就在这里陪你说说话。”安雅的声音异常柔和。
沉默。
又是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叙生用力地去圈住她,哽咽着,似乎情绪将要崩溃一般:“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是以这样方式结束。”
他双手紧紧地攀附着她的肩头,那么那么用力。
安雅的心微微抽疼。纪叙生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朋友,见他这样痛苦,她也很不忍心。
“纪叙生。。”
“宝贝,这几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想了很多。想到了我们从前的日子。”他闭眼,绵绵软语中透着哀伤,“那时候真好啊。也是我傻,为什么追了你五年还没有得手,你说要是我再坏一些,是不是就得到你了?”
安雅轻轻拍着他的背:“你很好。”
“对,就是太好了,才让你一次次地溜走。”他泛着酸涩的味道。
“不过幸好你来了,我在这里的几天,天天都盼着你能来。想着在走之前,一定要见你一面。”
“你要走?”安雅一愣。
“嗯。”他带着浓浓的鼻音,苦涩一笑,“我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也是时候回去了,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宝贝,你会想我吗?”
“当然!”她毫不犹豫道。
他笑了起来,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很纯粹。
“你要去哪儿?我想给你送行。”
他摇摇头,不说。
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在她额间温柔地落下一吻。
“不要拒绝,这是离别之吻。让我最后一次以男人的身份吻你。”
他抵住她的额头,微微一笑:“记住,宝贝,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关注你,保护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只是以后,我只能以哥哥的名义了。”
安雅的心再次抽起来,她感觉到肩头一片湿润:“纪叙生.”
“走吧。”他的声音让人心碎。
她站在原地从没有动。
“你该走了。再说,我也不想让你见到这样不修边幅的我,那样太没有面子了。”是他招牌式的调侃。
“走吧,我的宝贝。”他轻轻地叹息着,然后转身,将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
安雅的心情很沉重。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走出来的,直至面前出现了纪凌,她才停下了脚步。
“谢谢你!”纪凌由衷道。
“纪总不必客气。”她客套地说。
在她走了几步后,纪凌突然叫住她。
“有事吗?”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似要从她身上寻找些什么,他意味深长道:“你很像你妈妈。”
安雅怔了怔。
“我一个老人,待在这里怪冷清的,如果有空,不妨到我这里来做做客吧。”他眼神期许。
她微垂了脑袋,说:“好。”
纪凌年迈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我这就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必了!”一如既往的高调和嚣张,那人不是齐大总裁还是谁?
安雅的心漏了一拍,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