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胜情却没有看沈德浅,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后的一个大臣身上:“武钟寒,朕命你去夹脊关走一趟,先把都监府的政务放下吧,尽快启程,朕等着你的消息。”
“微臣遵旨。”武钟寒毕恭毕敬的答道。
“陛下且慢!”沈德浅急了,武钟寒本就是钱不离的亲信,他去查能查出东西来才是怪事:“陛下有所不知,武大人虽然精通刑讯,但品阶太低,未必能压得住夹脊关的骄兵悍将!据微臣所知,夹脊关主将沈继栋也与此事有关!”
“哦?有凭证么?”姬胜情问道。
“凭证在方大人那里!”
沈德浅的话音刚落,御史上丞方容的脸上露出了怒色,方容下面的十几个御史也在用敌视的目光看向沈德浅,其中还有一个御史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沈德浅是真急了,本来事情都是由方容挑头的,但现在方容却不发一言,全靠着他沈德浅一个人演独角戏,这让沈德浅感到很惊慌。沈德浅认为现在必须要把方容挤到前台,以壮大声势,他的想法虽然好,可他忘算了很多很多。
沈继栋发出的是军报,偷窃军报是要被处以极刑的!不管能不能扳倒沈继栋,那个御史肯定要死在沈继栋前面。方容被逼进了死胡同,如果他拿出了沈继栋的密信,确实可以占据上风,纵使钱不离能做到舌灿莲花也挽不回局面了,真凭实据摆在面前,光靠狡辩是无用的,但方容自己也被毁了,枉顾下属的生死把证据拿出来,御史台几十个御史会怎么看他方容?无信无义的人还能有立锥之地么?如果他说没有,那么所谓的证据就失去了威力,这一次不拿出来以后更没办法拿出来,欺君之罪同样是死罪!
其实方容本身与钱不离并无仇怨,相反,还有提拔之恩,而方容之所以搜罗证据、召集同僚策划,只是因为与钱不离政见不同。方容认为钱不离是一个穷兵黩武的人,他认为这样下去姬周国会很危险,所以他想用要挟的办法迫使钱不离改变国策,中断与扎木合的交易,尽力不参与战争,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的稳定,他的矛头指向的是钱不离拟定的国策,而不是钱不离这个人。
“方大人......”沈德浅催促了一声。
方容用轻蔑的目光看向了沈德浅,他了解沈德浅,当年沈德浅是帝国大公爵沈涛的心腹,却在尉迟风云率军围剿沈、段二氏余孽时,反戈一击投靠了钱不离,带着族人们围杀沈涛的死党,沈德浅知道很多沈氏的秘密,有他出谋划策,尉迟风云的围剿进行得非常顺利。最后段氏一族被屠戮一空,大公爵的封号也被剥夺了,而沈氏一族却有大部分族人平安的渡过了劫难,沈德浅也因功被册封为外院吏部尚书。沈德浅以为凭他的功劳肯定能当上沈氏的族长,那么大公爵的爵位也就唾手可得了,谁知钱不离却一力栽培沈继栋,试图让沈继栋继承爵位,而他沈德浅却只当上了一个没有多大实权的外院吏部尚书。从此沈德浅对钱不离深有怨言,更是仇恨沈继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发作的机会而已。所以这一次沈德浅上窜下跳表现得非常活跃,更是直接抛出了沈继栋的名字,方容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把个人恩怨放在国家大事前面的人,而他冒着恩将仇报的骂名也要迫使钱不离改变国策,正是他本心的表现。
“方容!”姬胜情喝道。
“臣在。”方容踏前一步缓缓说道:“回陛下,老臣只是听到了一些夹脊关的风声,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老臣实在不知道沈大人为什么说老臣这里有凭证。”
“方大人,你......”沈德浅的脸陡然变得惨白。
“沈大人所说的凭证到底是指什么?”方容一脸糊涂的问道。
“是沈继栋的密信!方大人,你是什么意思?”沈德浅叫了起来。
“沈将军的密信?”方容愕然道:“沈将军的密信只会上交给军部,怎么会交到御史台呢?沈大人糊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