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蒲心情突然变得非常复杂——原来,她对自己还是留了一手的么?
他把目光转向另一个藕荷色的荷包:“这里头又是什么?”
“一些驱寒的成药。你刚才在这里坐了这么久,肯定受了不少寒气。回去饭后吃上一粒,再捂上被子睡一觉,出点汗,体内的寒气就能被驱得差不多了。记住只吃一粒,不能吃多。余下的你留着,什么时候受寒了,再吃上一粒就行了。”。
“不要告诉我,这也是你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好东西,不外传的。”崔蒲有气无力的道。
“是啊!”慕皎皎将头一点,“这两样东西是给你陪了我这么长时间的谢礼。你满不满意?”
满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慕神医为自己准备的好东西,一口气分给他两份,他这是做了八辈子的好事才能有此等殊荣啊!他要是还不知好歹,老天爷都要降一道雷下来劈死他了!
崔蒲木然点头。
慕皎皎便笑了。“你满意就好。不然,我这里也的确没什么适合你的东西了。”
崔蒲嘴角又抽了抽。
这还叫没什么适合的?之前她可是随手就能拿出一件宝贝送人啊!而他,手里都已经拿了三样了!这三个荷包,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换不少钱吧?
这个女人……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崔蒲的心情很复杂。他真的搞不明白,慕皎皎这个女人是什么东西做的?为什么她如此的特立独行,她的心思也诡异得很,叫他根本就猜不透!
即便到了现在,他默默思考了一路,却依然没有理出任何头绪,反而越想脑子越乱。只要想想一会就要和这个女人做夫妻,相处一辈子,他就觉得心情更复杂了,脑子也更乱了。
只不过……对于这门亲事,他似乎也不是那么排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再说慕皎皎那边。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她还禁不住唇角含笑,眼中笑意流转。
程十九娘坐在她对面,见状也忍不住笑眼弯弯:“慕妹妹今天心情很好呢!是不是因为崔六郎君的缘故?”
自打当众将慕皎皎称作妹妹后,她就顺势将这个称呼给叫了下来。眼见慕皎皎没有抗拒的意思,她就叫得更顺口了。
“是啊!”慕皎皎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程十九娘便笑:“慕妹妹性子好生直爽,像我们武将家的娘子,我喜欢!原本我一直听想着崔六郎君吊儿郎当的,将近二十的人了,却文不成武不就,一事无成,还担心他耽误了妹妹你的终身。不过今天看来,他虽然别的不行,对你却十分的温柔体贴。你身子不好,需要的不就是一个好好对你的人吗?只要两个人相濡以沫,互相敬重,那成不成事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横竖他一个相府公子,还养不活妻儿了不成?”
“姐姐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慕皎皎颔首。
程十九娘连连点头:“我就说嘛,慕妹妹你性子单纯得很,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崔六郎君能娶到你,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单纯?只怕崔蒲不是这么想的呢!慕皎皎但笑不语。
两个人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
“娘子,到了城门口了。”车辕上的仆妇掀帘道。
长安城里有东贵西富一说,说的便是城东边住的都是些身份显耀的皇亲贵胄们,譬如程十九娘的娘家卢国公府,以及现居的鄂国公府。而像慕家这样出身富贵的生意人,都聚居在城西。
所以,既然到了城门口,慕皎皎和程十九娘就要分道扬镳了。
慕皎皎当即便要起身告辞——原本她是打算如来时一般乘牛车回家的。但是程十九娘坚持邀请她同她一道坐马车回。
鄂国公府上的马车,从马匹到车身,那都是精工细作出来的,不是慕家粗笨的牛车所能比拟的。慕皎皎身子本来就弱,既然有更好的选择,她当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顺便,程十九娘也叫下头的人腾出一辆马车来给龚氏和慕皌皌母女俩坐,这可喜死母女俩了!能坐鄂国公府上的马车回家,于她们而言又是日后一项显摆的资本。
但是这个时候,程十九娘却一把将她按了回去:“你急什么?老实点坐着吧!我叫你车夫绕点路,先送你们回去就是了。”
“这个不好吧!”慕皎皎有些受宠若惊。
“有什么不好的?我当阿姐的,送妹妹回家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还是说……”程十九娘脸一沉,“你不肯认我这个阿姐?”
“当然不是!”慕皎皎赶紧摇头。
“那不就是了?阿妹你就好好坐着吧,阿姐这就送你回家去!”程十九娘立马便又扬起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