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个声音打断了早国权的思绪,他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年轻军官向其报告:“仁安羌发来电文,陈再兴大人已经领兵击败了包围那里的匪徒,正乘船往卑谬这边来了,两天后就可以到达卑谬!”
“嗯,看来陈大人还真是允文允武呀!”早国权笑道,他屈指算了算:“从曼德勒的缅甸官员算来今天也该到了,来人,知会英国人一声,五日后就可以开始正式谈判了!”
“是,大人!”
早国权对时间的判断很准确,貌基的船只抵达卑谬的码头的时候,正好是天色刚刚擦黑,码头和道路上开始点起照明用的火把。作为缅甸王国方面的谈判代表,貌基本人并不知道为什么摄政长公主陛下选择自己来承担这个使命,是奖赏自己当时在枢密院第一个发言支持长公主提议给予士兵土地和自由?还是对后来大声反对长公主陛下第二条法令的惩罚?一切都模糊不清,就如同岸边这座被暮色笼罩的小镇一般。
“立正,举枪!”随着一声有力的口令声,跳板两旁的顺军士兵挺直了身体,并将步枪端在右肋部,两排雪亮锋利的刺刀在火光下显得分外摄人,貌基本能的咽了一口唾沫,虽然相距还有二十多米,他已经感觉到了眼前这些浑身杀气的陌生士兵和曼德勒那些邋邋遢遢,穿着打扮和乞丐差别不大的缅军士兵的差别了。这些士兵就好像一群野兽一般,只要一松开他们脖子上的铁链,他们就会扑上来,将自己连皮带骨的吞下去。
“吴貌基!”一身戎装的拔都微笑着站在舷梯旁,对还有点发愣的貌基笑道:“下官奉早大人之命,在这里迎接您,早大人已经在幕府设下便宴,为您接风洗尘!”
“当不得,当不得!”反应过来的貌基赶忙走下舷梯,在脸上堆起笑容道:“让拔大人亲身相迎,在下如何当得起!”
拔都微微一笑,两个正步上前:“您是缅甸王国的使臣,代表二位陛下,如何当不起?请您上车,早大人正在府中相侯呢!”
貌基坐在马车上,他的内心正如同颠簸的车厢一般,对面正襟危坐的拔都虽然笑容可掬,但身上笔挺的军装,腰间的佩刀和手枪无一不在提醒着貌基眼前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这个时候他才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自己和自己的国家在未来的谈判中的地位是多么软弱无力,如果说中国人和英国人付出生命和金钱是为了争夺在异国的优势地位,而缅甸人付出更多的牺牲却毫无所得,他们甚至自己即将被哪一个强者控制都不能决定,这真是一个荒谬而又可怕的世界。
这时,马车的轮子碰上了一块石头,车厢猛的颠簸了一下,正在出身的貌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好对面的拔都伸手将其扶住:“吴貌基,道路不平,请小心!”
“说到道路!在下想请问一下,英国人说要谈判,有无什么内情先透露一下?”
“这个!”拔都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大人,这种事情下官不敢擅专,不如等您到了府上,再亲自向早大人问吧!”
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早国权的住所。让貌基有些受宠若惊的是,身为缅甸大顺最高权力代表早国权竟然降阶相迎,虽然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些表面功夫,但还是不得不对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产生了一些好感。
待到两人坐定了,貌基便耐不住性子的问道:“早大人,下官是刚到这里,请问和英国人的谈判是什么时候正式开始?”
“吴貌基,您请用茶!”早国权笑道:“我已经派出使者去英国人那边了,如果不出意外。五天后开始正式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