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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眸皓齿,明艳动人,干练干净的笑,照比五年前,她原本清秀里,带着些生涩的容颜,此刻已被岁月磨练得成熟妩媚。
秦晗奕纤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杂志上,女人的容颜,眼中尽是深深的思念,那专注的眼神,几乎痴迷。
只是,下一瞬,他蓦地惊醒,近乎触电一般的收回手。
他在做什么?这个女人是他的妹妹,他怎么可以还存着别的心思呢!
强迫自己收回神志,拿起手边的文件,却怎么都无法再看进去。
烦躁的挣扎了许久,她还是捡起了手边的杂志,翻到了关于她的那一页。
专访从她的个人资料说起,所以,最新映入秦晗奕眼帘的便是知名设计师卫痕,已婚。丈夫,许安歌。育有一子,许乐乐。
秦晗奕的呼吸渐渐的凝重,却仍是觉得无法呼吸,胸口那股子窒闷,让他恨不得砸掉眼前的所有东西。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去试着忘记,试着放下,可原来这一切都是徒劳,只是见到了杂志上的照片,他所有的理智便已经土崩瓦解了。
育有一子,许乐乐。
如果,不是上天的捉弄,他们的孩子,今年也该四岁了吧!
可是,再也没有他们的孩子了,有的只是许乐乐,她和许安歌的孩子。
胸口的那股子窒闷,渐渐的变成了疼,望着她的视线,也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以沫,你幸福了吗?”他轻声的呢喃,将身子重重的靠在椅背上,以手背遮眼,沁去眼中的水雾,不让泪落下。
“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惊得秦晗奕一怔,才缓缓撤下眼睛上的手,望向门口的方向。
夏岚红着眼,脚下步子生风的冲到他的办公桌前,将手里的杂志,“啪”的摔在了桌面上。
“她是叶以沫,对不对?”夏岚失态的大声质问道。
“她不是你请来的人吗?怎么问我?”秦晗奕正襟坐直,又恢复了一贯冷漠。
“怪不得她会答应,我终于明白了。”夏岚颓败的笑,跌坐在椅子上,“她还回来干什么?她到底要干什么?”
她的心,现在很慌很乱,拼命的想要抓住一些东西,却又发现怎么抓都抓不住,好似下一瞬就会失去一切一般。
“岚岚,你到底在激动什么?”秦晗奕冷静的看着夏岚,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她会这般的慌张。
从五年前开始,夏岚就变了,不再像以前那般的自信,总是小心翼翼的与他相处着。
他心疼她,真心的心疼她,她不该这样的,不是吗?
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自己的情绪压抑的很好,很少像这会儿一般,完全将自己的不知所措展露在他的面前。
“她肯接受我的邀请,她一定是有目的的。”夏岚坚持,如果叶以沫真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幸福,她不会愿意回来面对这一切的。
而且,许乐乐没有曝光,别人没看过,她却见过,那个孩子一看就有四五岁了,怎么会是许安歌的孩子?
她也是女人,她也爱过,所以她明白叶以沫对秦晗奕的感情。如果那个孩子只有一两岁,她信,可是那个孩子的年龄,与她离开的时间太吻合了。
“岚岚,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晗奕拧眉看着夏岚,他觉得头很疼,他不明白夏岚为什么如此的不安,叶以沫不是已经和许安歌在一起了吗?
蓦地,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抓住这一点,问道:“你不是因为许安歌吧?”
夏岚一愣,震惊的看着秦晗奕,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只是莫名的,让自己都害怕的心慌。
秦晗奕看着她眼中的不确定,忽然道:“岚岚,我们结婚吧!”
为了叶以沫,为了所有人都安稳下来,这样的结果,也许是最好的了。
虽然,心里的痛无以复加,但,痛的同时,却也可以放下了。因为,她幸福了,这就够了。
“你说什么?”夏岚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晗奕,忽然便笑了,“还真是讽刺,五年前,你为了我,守住她。五年后的今天呢?你是准备为了她的幸福,锁住我吗?”
“岚岚,我只是想安定下来。”秦晗奕目光坦然的看着夏岚,并没有避躲。
如果,这不是夏岚想要的结果,那他可以放开她。
他已经不是五年前的他了,与叶以沫的一场情,虽然没能长久,但却让明白了很多事情,学会了如何去爱。
“秦晗奕,你高估我了。在许安歌面前,任何人都是叶以沫的手下败将,因为他爱这个女人,几乎是用尽一生去爱的。”夏岚哽咽着,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岚岚,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秦晗奕静静的看着她,平静得让人觉得可怕,好似谈及的并非婚事,只是生意场上,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夏岚痛苦的看着秦晗奕,不停的摇着头,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蓦地站起身,便冲出了秦晗奕的办公室。
秦晗奕看着门关上,才将身体重重的靠回椅子上,仰望着棚顶,苦涩的笑……
蓝予溪放下手中的杂志,静默了许久,才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卫痕的手机。
“你看到了?”卫痕首先出声,问道。
“以沫,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蓝予溪后边的话虽然没有说,但语气中的坚决,已经显而易见。
别人看不到秦晗奕的疼,可能会觉得大快人心,终于报复了那个负心汉。
可是,他是看着秦晗奕一步步从痛苦中走过来,他无法认同叶以沫用这样的方式报复秦晗奕。
那天,他本来是打算告诉秦晗奕,叶以沫回来了的。
但,叶以沫却突然打电话给他,希望他暂时不要告诉秦晗奕,说她先寻个机会,自己告诉他。
他以为事过近千,她已经放下了过去,打算重新开始,寻回这份亲情了。
可原来,她阻止他,只是为了出其不意的报复秦晗奕。
若不是亲眼看到这篇专访,他大概永远会以为,叶以沫还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叶以沫。
“对不起,蓝予溪。”卫痕歉疚的回,她那么做的时候,就想到了蓝予溪不会原谅她。
是她的错,她背叛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以沫,既然,你已经有了家,有了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放下仇恨呢?”蓝予溪痛苦的问。
“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崇高,我注定放不下。”卫痕不想与他争论,死的那个不是别人的亲人,别人又怎么会明白她的切肤之痛呢!
谁都会说人死不能复生,可那不代表就可以不恨。
“以沫,你有没有想过,你以为自己是在报复晗,但有可能最后毁掉的是你自己的幸福。既然,你已经有了安歌,就放下吧!”蓝予溪觉得整个世界都乱了,平静了五年,其实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兆。
而这场暴风雨酝酿了那么久,应该是带着毁灭性的吧!
“对不起,我做不到。”卫痕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颤音,那是她为了抑制心底的恨意,压抑而成的声音。
“好,我不劝你,以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过问。”蓝予溪话落,直接按断了电话。
不是他绝情,而是他怕,只要她说一句软话,他就会心软。
她和秦晗奕的事情,他这个外人,没有立场去评判谁对谁错,说到底,他们都是受害者,不是吗?
秦家大宅。
秦老夫人放下手中的枫杂志,神情始终很是平静,好似枫杂志上的内容,与她并无关系一般。
“真没想到,少奶奶就是卫痕。”陈妈轻叹一声,感慨道。
“陈妈,以沫和晗奕已经离婚了,不要再叫她少奶奶了,岚岚听到会不高兴的。”秦老夫人表情严肃的吩咐道。
“知道了。”陈妈犹自在心里叹息,平静了这么多年,只怕又要再生事端了。
“陈妈,我记得你说过,以沫离开的前一夜,一直干呕?”秦老夫人又看眼杂志,视线落在那行“育有一子:许乐乐”上,微一思量,忽然问道。
“是,听蓝少说,是肠胃的毛病。”陈妈想起担心,心里不禁又是一阵的难受。
当年,叶以沫忽然不见后,陈妈是当场就掉了眼泪,心疼叶以沫的坎坷。
秦老夫人点点头,拿起一旁的电话,快速拨通了一组号码,另一端接通后,她吩咐道:“帮我去查查卫痕和许安歌的孩子。”
在电话另一端应了声后,秦老夫人便挂断了电话。
“老夫人,您不是觉得少……卫小姐的孩子是少爷的吧?”陈妈惊讶的问道。
“不是没有可能。”秦老夫人淡定回,丝毫没像陈妈那般的震惊。
陈妈一回想当年叶以沫的反应,越想便像。
“老夫人,如果那个孩子真是少爷的,您不是打算将孩子要回来吧?”陈妈有些心惊的问道。
“如果那个孩子是晗奕,就必须得还给秦家。秦家的血脉怎么可以姓许?”秦老夫人的口气里,尽是理所应当。
“老夫人,少爷和夏小姐结婚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何必……”陈妈剩下的话,在秦老夫人的盯视下,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她知道,她一个下人,并没有资格管主人家的事情,但真的有必要,造成这么多人的不幸吗?
“陈妈,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秦老夫人直接忽略她的话,提醒道。
“我知道了”
陈妈在心里叹了声,老夫人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
许家
许安歌将车平稳的在许家的车库里停好,侧头看向副驾驶上的卫痕,温声问:“做好心里准备了吗?”
“安歌,我好紧张。”卫痕侧头,迎上许安歌的视线,眼中全是不确定。
“小痕,问问你自己,你紧张是因为我父母,还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和我在一起?”许安歌心疼的看着她,他不是为了逼她,他只是希望她可以看清自己的心。
他怎么样都可以接受,但,他希望她快乐。
“我……”卫痕有点哑言。
“小痕,值得吗?为了赌一口气,将自己逼到这个境地。”许安歌看着她苦笑,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卫痕不解的看着他,须臾后,便听他对电话里说:“妈,对,我已经到了。我忽然接到电话,工作室有些事情,等我处理,我晚几天再回来。”
许安歌说说停停的对电话里交代一番,挂断电话后,直接发动了车子,又开出了许家的车库。
“安歌,我可以的。”卫痕歉疚的看着他,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这样的牺牲。
“小痕,别再骗自己了。”他涩然的回她一句,便不再开口。
卫痕也不再开口,再说下去,便是虚伪了。
许安歌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来之前,她以为她做好心理准备了,可进许家大门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她不知道她该如何面对许父许母,该如何与他们解释,自己曾经尴尬的身份,她更害怕接受他们审视的视线。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许安歌,从里到外都配不上。
许安歌的车驶出许家大宅,转了个弯,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侧过身,握住她攥成了拳头的手,说:“以沫,我只是想爱你,其他的都不重要,即便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
“……”卫痕的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任由泪湿了眼眶。
“别哭,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安心,快乐,不是想让你哭。”许安歌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等你觉得够了的时候,就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会带着乐乐和你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安歌……”卫痕想多说“谢谢你”,更想说“对不起”,最后却是一句都没说出口。
在许安歌面前,任何的语言,似乎都已经变得苍白,无力。
“你不用说谢谢,也不用对不起,我愿意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成全我自己的爱,我并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许安歌对着她,轻轻的笑,他不想给她任何的负担。
爱她,他始终当成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他知道,她现在有多恨秦晗奕,就有多爱他,她一天放不下恨,他便永远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遇见你……是上天对我唯一的恩赐……”卫痕哽咽着说出一句话,便已是泣不成声。
“不,乐乐才是上天对你的恩赐,这世上只有他是和你血脉相连,一辈子都切割不开的。”许安歌轻轻的摇头,更正道。
卫痕闻言,便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许安歌叹了声,每次在卫痕面前提起小乐乐,她都会沉默。
他知道,她心里还是爱小乐乐的,但很多时候,她却又会下意识的排斥小乐乐。
很多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他想,卫痕还是需要时间吧!
回来了也好,是爱是恨,都该有个了解了。
即便会带着重重的伤离开,总比永不相见,却一生放不下要好得多。
卫痕没有想到,杂志曝光了她的身份后,第一个找她的人,竟然是秦老夫人。
虽是意料之外,但她却不惊讶。
秦老夫人向来运筹帷幄,她总是能早所有人一步,解决所有的事情。
卫痕并没有因为秦老夫人的精明,而拒绝见她。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叶以沫,她不会再犯傻。
秦老夫人约她去的地方,只是许安歌工作室附近的一家普通茶楼,很是低调。
卫痕特意提前了些时间过去,可秦老夫人还是坐在了茶楼的包房里。
“秦老夫人,你好。”卫痕走到近前,以对陌生人的礼貌语气道。
“卫小姐,坐吧!”秦老夫人显得很平静,回她的语气,也好似与她并不熟悉。
卫痕落座,看着对面这个五年前,拉着她的手,慈爱的笑的老人,真觉得这会儿的情形很讽刺。
“老夫人找我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卫痕不想转弯子,索性直接道。
秦老夫人视线炯炯有神,甚至带着一种压迫感的看向卫痕,然后,她拿起手边两份文件,其中的一份,递给卫痕。
卫痕接过,缓缓翻开文件,一张DNA报告,就映入了眼帘。
而测试人,许乐乐,秦晗奕,确认为父子。
卫痕并不震惊,秦老夫人会这么快查到这件事情。虽然,她刻意隐瞒了乐乐的年纪,将他的年龄改小了一岁。
但,也不见得人人都会相信,那些看似很真的证据。
而乐乐如今已经进了幼儿园,秦老夫人想要拿到许乐乐的DNA样本很容易。
“老夫人想要对我说什么?”她不慌不忙的将文件合上,平静的问道。
“卫小姐,我希望你可以离开。”秦老夫人直接不客气的要求道。
“凭什么?”卫痕觉得这个要求很可笑,她凭什么不可以留下?
“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只能申请乐乐的抚养权了。”秦老夫人威胁道。
“就算我肯离开,老夫人就不会去争取乐乐的抚养权吗?”卫痕从来没有一刻,像这会儿一般的了解秦老夫人。
她所做的一切,都要以秦家的利益为先,她是不可能让秦家的骨血流落在外的。
“卫小姐不相信我?”秦老夫人神情如常的反问。
“秦老夫人是希望我离开这里,再和我争乐乐的抚养权吧?因为老夫人害怕,这件事情会闹得满城风雨,影响了您孙子迎娶夏家的千金。”卫痕不客气的揭穿秦老夫人的心思。
“以沫,五年的时间,你真的聪明,冷静了不少。”秦老夫人赞赏的笑了笑,又拿起了手边的另一份文件,递给了她。
叶以沫接过文件,还未翻开,不知怎的,胸口就是一闷。
从秦老夫人递她文件的时候,她就明白了,秦老夫人是有备而来,一定要让她离开,才会甘心。
只是,她却无法猜测,文件夹里边的内容。
暗自深吸一口气,表面淡定的翻开文件,第一页也是一张DNA报告。
可上边的名字,居然是她和秦晗奕。
关系一栏,赫然填写着“兄妹”。
“这不可能”卫痕手一颤,“嘭”的一声合上文件夹。
“你母亲是孝礼的情人”秦老夫人声音冷淡,很是笃定的说道。
“如果我母亲秦先生的情人,我是秦先生的女儿,老夫人为什么会让我跟秦晗奕结婚?”卫痕反问了一句,随即又道:“老夫人不要说,因为你认识我母亲,或是以为我不是秦先生的女儿。乐乐只是名字出现在了杂志上,老夫人也能不放过的去验DNA,老夫人没道理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外边有情人,甚至还生了孩子。”
“以沫,奶奶很欣慰,这个时候你还能这么冷静,晗奕那孩子,虽然平时很聪明,在这件事情上,却没有你一半的冷静。”秦老夫人端起自己面前的茶,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
“你是说,这张报告,当年你也给秦晗奕看过?”卫痕不敢置信的看着秦老夫人,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看似慈祥的老人原来是这般的可怕。
“对”秦老夫人没有解释,只是淡漠的吐出一个字。
“这就是他当初执意要与我分开的原因,对不对?”卫痕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事实是这般。
五年了,如果秦晗奕是为了这件事情与她分开的,那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但,她都能了解秦老夫人的处事手段,秦晗奕又怎么会一点都不懂呢?
“没错”秦老夫人面对卫痕的质问,没有半点的心虚。
“不,不对,秦晗奕不可能对这事一点都不怀疑的。”卫痕轻轻的摇头,她不信只是因为这一张纸,就能让秦晗奕傻了五年。
“那卫小姐觉得呢?”秦老夫人视乎诚心的要试卫痕的智商一般。
“秦晗奕知道我母亲车祸的真相,对不对?”卫痕几乎笃定的猜道。
如果秦晗奕不是知道了真相,就不会刻意的相信一切,刻意的放手。
他怕他们如果不是兄妹,他会放不开她,但他们之间却夹着杀母之仇,又注定了无法幸福,所以他情愿相信兄妹这个永远都无法与她在一起的理由,逼自己放手。
秦老夫人又是赞赏的笑了笑,才道:“看来,卫小姐还是了解晗奕的。”
“可是,我不了解秦老夫人。”卫痕仔细的打量着秦老夫人,却什么都看不出,这个老人真的已经做到了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掩饰得天衣无缝。
“既然,老夫人已经猜到我知道了我母亲车祸的真相,想必也应该能猜到,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报仇,对吗?”秦老夫人不甚在意的回道。
“秦老夫人是太自信,还是觉得我没有那个能力?”卫痕扯唇笑了笑,尽量的保持冷静,这个时候,她若是冲动,她便输了。
“来之前,我还不确定,但现在我确定你有这个能力。”秦老夫人诚实的回。
“那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老夫人就不怕我告诉秦晗奕,他一心尊敬的奶奶骗了他吗?我相信,他若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不会原谅老夫人的。”卫痕相信,秦老夫人做这些还有之后的目的,绝对不会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今天来这里,一共准备了三份文件,本来我希望后边的两份,都不会用上,特别是最后一份。”秦老夫人拿起椅子上的公文包,又拿出了一份文件,递向卫痕,微叹了声,“有的时候,太聪明了并不是好事,难得糊涂。”
卫痕放在腿上的手,不禁颤了下,才抬起手,接过文件夹,放在自己的面前,视线落在上边,却迟迟没有翻开。
她心中,忽然便生了绝望的感觉,秦老夫人的话是那么笃定,好似这第三份文件,一定能让她离开一般。
秦老夫人也不急,坐在她对面,安静的等着她的反应。
大约过了一分钟,卫痕的手上,终于有了动作,翻开了文件夹。
她本就苍白的脸颊,却在看清文件上的内容时,瞬间白得像纸一般。
“我不信”卫痕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满眼惊恐的看着秦老夫人,“这不可能是真的……”
“你不相信,可以去查,以你自己如今的能力,查这点事情,应该不困难的。”秦老夫人并不与叶以沫争论,这种事情,放谁身上,都难以接受,更何况轻易的相信了。
“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大概永远都无法相信,一个老人原来可以这么可怕。
“晗奕的爷爷,将秦氏交到我的手上时,我答应过他,我一定会让秦氏在我的手上越加强大。”秦老夫人的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却相反的,尽是落寞。
这一辈子,她送走了爱的男人,送走了自己的儿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秦氏,秦晗奕已经成了她生命中,唯一的希望。
可是,她快乐吗?她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快乐的滋味……
“所以,您为了阻止我报仇,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对不对?”卫痕自嘲的笑,是她不自量力了,她不该回来,真的不该回来……
“我不能赌,许家和冯家联合,对秦氏是怎样的威胁。”秦老夫人叹了声,望着卫痕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怜惜,“以沫,若是你肯离开,我可以保证,晗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您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会受您的摆布吗?若是我不走呢?”卫痕恨,只恨眼前的老人,是她把所有人都摆布了,一手促成了今天的局面。
“以沫,若是你爱晗奕,就离开吧!否则,我不保证,我会让一切曝光。”秦老夫人顿了顿,平静的迎视着叶以沫眼中的恨,“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晗奕也马上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了。何必非要玉石俱焚呢?到时候伤害的不只是秦家,你在意的人,都会不幸。”
“秦老夫人在意过身边之人的幸福吗?”
多讽刺,一个摧毁别人幸福的人,居然口口声声的要求别人不要摧毁幸福。
“我想,我若是死了,会下地狱吧!但是,我不后悔。”秦老夫人说着站起身,向外走了去。
她已经做了所有她能做的事情,她相信,叶以沫最后一定会离开的。
她重感情,就注定输了。
卫痕看着桌子上的三分文件,一边落着泪,一边自嘲的笑。
她准备了五年,酝酿了五年,本以为自己可以连本带利的讨回一切,却不想这么快,就输得一败涂地。
她身子好似僵在了椅子上,无法动弹一下。
包里的手机,不停的响着,她却好似听不见一般……
许安歌打了一次又一次的电话,却怎么都找不到卫痕。
卫痕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要去哪里,要见谁。
他打电话给她,本是问她设计图的事情,可是,他一遍一遍的打,她就是不接,不禁让他心慌。
她对秦家的恨那么疯狂,他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想了想,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便冲出了办公室。
以沫,不要有事……
华灯初上,桌上的茶,早就已经凉透,包房的门被服务生敲响。
“小姐,需要为您换杯热茶吗?”
“不用了”卫痕木然的回了句,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三分文件,放入包中,走出了茶楼。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她竟是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抬步,沿着马路,没有目的地的走着,没有终点……
秦氏国际。
蓝予溪不放心,还是来了秦氏。自从枫杂志那期报道出来后,现在所有的舆论都一边倒的同情起了叶以沫。
纷纷猜测她是受爱情创伤太深,才会改名换姓的重新来过,而秦晗奕自然就成了那个攀高枝的陈世美了。
两个男人靠在沙发上,吸着手上的烟,良久的一阵沉默后,蓝予溪掐灭手里的烟,忽然道:“晗,你觉不觉得,当年我们可能猜测错误了一些事情。”
如果,叶以沫不回来报仇,他还不会这么想。
可是,现在,她回来报仇了。
若是,她知道他们是兄妹,她又怎么会恨秦晗奕?又怎么会不猜测,他的突变是有原因的。
“大概真的错了吧!”秦晗奕苦涩笑了笑,又重重的吸了口手上的烟,疲惫的闭上了眼。
继杂志的事情之后,他冷静下来,有些事情,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呢!
他是了解叶以沫的,以她的性格,若是她真的幸福,她绝不会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所以,他肯定,她是不幸福的,她再次出现,让整座城市震惊,不过是因为恨他。
如果,她当初离开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是兄妹,她是不会恨他的。
他不相信,他们相爱一场,她会半点都不了解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兄妹的事情,只是因为看到了办公室里的那一幕,她才绝望离开,那她定然不会再回来报复。
叶以沫那性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即便他再伤她,她都不会报复,因为她的爱,从来都那么纯粹。
若是这两个可能,都变得没有可能了,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原来,他想要瞒的事情,终是瞒不住的……
“你猜到原因了,对不对?”蓝予溪有些惊讶的问。
“原因是什么,重要吗?”秦晗奕睁开眼,又重重的吸了一口烟,才又道:“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注定了不能在一起,还有什么原因,比这个更决吗?”
蓝予溪盯视着秦晗奕,忽然意识到了不对,便追问道:“晗,你真的没有怀疑过奶奶的话吗?”
“奶奶是不会骗我的。”秦晗奕的脸色略微变了变,但嘴上却还是坚持道。
“你真这么觉得吗?”蓝予溪轻笑,眸光却变得锐利了几分,“五年前,你把真相告诉我的时候,我曾劝过你,让你亲自去验一次DNA,可你却坚持,奶奶不会骗你。”
“对,我现在依旧坚持,奶奶绝对不会骗我。”秦晗奕烦躁的掐灭手中的烟,盯视着蓝予溪,那危险的眼神好似在说,不要再往下说。
“不是奶奶不会骗你,是奶奶了解你的性格吧?”蓝予溪不客气的揭穿他。
“蓝予溪够了,不许你诋毁我奶奶。”秦晗奕愤怒的警告道。
“晗,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现在以沫回来了,她回来是找你报仇的,你真的要与她拼个你死我活吗?”蓝予溪愤怒,却无力的低吼着。
他不禁自责,如果当初,他能再催一催他,这件事情就不会跨越了五年的长久时间,才会再次被接出来了。
五年前,他觉得,秦晗奕那么尊敬秦老夫人,一时间不愿意怀疑秦老夫人,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他没有逼他,以为再等等,他就能想通了。
可是,后来没有多久,叶以沫就离开了。
其中一人已经走了,想再验DNA,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蓝予溪便再也没有提起过。
虽然,已经时隔五年,但他仍是觉得,秦晗奕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态度都很奇怪。
“欠她的,总要还给她的。”秦晗奕平静的回,如果,能把欠她的,还给她,也好……
“你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蓝予溪很肯定的问道。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秦晗奕不想再说,他还能说什么?
即便,他再恨,那个人也是他的母亲。
如果,非要一命抵一命,就用自己的命还吧!
“好”蓝予溪站起身,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抬步离开。
秦晗奕在沙发上,又靠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向保险柜走了去。
熟练的按下一组密码,保险柜的锁“咔”的一声开启,他拉开柜门,在最上边的一层,拿出一个蜡封的牛皮纸袋。
这里边有尘封了五年的秘密,他曾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取出……
微一迟疑,他才启开蜡封,将牛皮纸袋打开,抽出里边的一张纸片来。
纸上赫然显示着,叶以沫,秦晗奕,无血缘关系。
他轻讽的笑,就如蓝予溪所说,不是他盲目的相信奶奶,而是奶奶了解他的性格,相信他会因为他的母亲是凶手,而不去追查他和叶以沫是不是兄妹。
只是,秦老夫人大概永远都不会猜到,她以为她隐瞒了五年的秘密,其实秦晗奕五年前就确认过了。
秦晗奕在拿到了自己和叶以沫的毛发样本后,为了避开秦奶奶,防止她造假,将毛发样本用快递寄到了国外一家很具权威的医院,请求检验。
只是,这份报告寄回来的时候,叶以沫已经离开,他便再也没有拆开,而是锁进了保险箱……
他们中间,隔着一条人命,他若不能给她一个公道。即便不是她的哥哥,他又有什么资格拥有她?
那倒不如,就以为是她的哥哥,用这个办法来让自己死心,彻底的对她放手。
若是她不回来,他或许会让这个秘密尘封一辈子,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即便没有那条人命,他们是兄妹,也不可以在一起……
将文件再次放回保险箱,现在他知道了真相,可那又能怎么样?他们一样不能在一起……
偌大的总裁室,却让他犹如窒息一般的难受,他冲出办公室,开着车离开秦氏,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开着……
车子穿过大街小巷,从车水马龙的繁华街头,一直开到人烟稀少的马路上,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要去的方向。
直到远远的,看到了那片留有他和叶以沫仅有幸福的别墅区时,他才一惊,蓦地刹了车。
而车灯的光束里,隐约可见一抹模糊的倩影……
有些人,你以为你忘记了,脑中她的影子已经模糊了。
可为何,只是一眼,便能清晰的确认,那道模糊的身影,就是她。
她站在别墅区的路口,静静的望着那个方向,一动不动,好似只是一座雕塑。
他坐在车里,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渴望着她回头,却害怕着她回头。
他想对她说一句,“以沫,我想你了。”
他更想问她一句,“以沫,你幸福吗?”
可是,他忽然发现,不管是哪一句,他都没有资格说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缓缓的收了力气,紧了再紧,脚刚要落在油门上,却见那抹背对着他的背影,缓缓转了身。
他所有的动作,因为她的转身,瞬间僵住。
近百米的距离,他明明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忽然生了种与她四目相对的感觉。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车里的是他,就那样专注的看着这个方向,又如之前一般,一动不动。
可是,他却好似着了魔一般,蓦地推开车门,下了车,向她冲了过去。